“我不知道,不要問我。”虞鳶側過身,不再去看母親的神情,“母親還是盡快回去轉告父親吧,勸他早些收手,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
見她態度堅決,加上方才的話對自己衝擊太大,陳國夫人再次欲言又止,歎了聲氣後便沒再說什麼,福禮欲行告退。
隻是回身剛走兩步,海棠突然快步走了進來,“娘娘,不好了!”
她看了一眼停下腳步的陳國夫人,便又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無妨,你說吧。”
得了虞鳶的指示,海棠便將方才未說完之事道來:“娘娘,太子在五空山遭遇刺客刺殺,危在旦夕,眼下陛下已經帶著全部人馬從五空山趕回來了。”
“什麼?!”母女倆異口同聲道。
陳國夫人忙走到海棠麵前,“太子怎麼會遭遇刺殺?是何人所為?”
“奴,奴婢不知啊。陛下派了人快馬加鞭過來報信,讓太醫院所有太醫立刻待命,奴婢也是方才聽太醫院那邊說的。”
“怎會如此?你沒”
“母親。”虞鳶打斷她。
走上來,握住她的臂膀,“母親,您先回去吧。宮裏現在不太平,近日不要再進宮。另外切記,在遇刺一事水落石出之前,讓父親不要派任何人打探消息。否則,連我也救不了他。”
“好好好,我明白,我這就回去跟他說。”陳國夫人轉而握住她的雙手,囑咐道:“你在宮裏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切勿讓人家栽贓到你頭上了,知道嗎?”
虞鳶點點頭,“嗯,知道了。海棠,送母親出宮。”
“是。”
海棠送走陳國夫人後,不到兩個時辰,陛下的軍隊便進了皇城。
整個皇宮被身穿銀甲的禦林軍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所有的妃子都隻能待在自己宮裏,不得走出半步。
虞鳶看著門外突然多出來的十幾名侍衛,心裏既沉重又恐慌。
太子遇刺是大事,皇帝如此緊張防範也是理所當然。可現在凶手未定,這皇宮內外誰都有可能是主謀。
她怕的便是,即使到時查出主謀何人,皇帝也會借此機會鏟除他們虞家。
現在,隻能祈禱太子平安,望他能知曉凶手是誰。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在無法得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虞鳶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父親有沒有可能參與了這次刺殺。
按理說,應當是不可能的。
先後薨逝,太子繼位後也隻能尊她為太後,哪怕太子與他們虞家並不是同一戰線,可也不是敵人,虞明萬沒有理由去害他。
更何況,自己膝下並未子嗣,三皇子過繼一事在他看來還未成定局,他更不可能去做這般冒險之事。
現在怕就怕,虞明在朝堂上樹敵眾多,興許凶手就是敵人之一,好栽贓嫁禍給虞明。哪怕凶手的目的與虞明並無幹係,可皇帝不會在意啊。
看來,無論真相是何,虞家是逃不過這次了。
虞鳶坐在院子裏,元神出竅般發著呆。
如此想一通後,她忽然一點也不害怕了,心裏竟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平靜。
也是,這皇宮內院於她而言便是吃人的野獸,今日不死,明日也會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區別呢?
想罷,她喚來海棠,“替我寬衣,我要歇息了。”
海棠望了眼紅霞席卷的天邊,問道:“娘娘,現在歇息嗎?天色還很早呢。”
“嗯,我累了。”
“是,奴婢扶您進去。”
虞鳶坐在妝台前,海棠將她發髻裏唯一一根銀簪取下,而後拿起玉梳,將那頭三千青絲緩慢梳到底。
就在這時,一宮婢碎步進來,低聲道:“娘娘,楊總管過來了。”
她心底頓時一咯噔,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於是她連發髻也未重新梳好,直接去了前殿。
“奴參見皇後娘娘。”楊士雍躬身道,“娘娘,奴奉陛下之命,請您去一趟紫宸殿。”
“知道了。”
虞鳶垂眸,在海棠擔憂的目光中,麵色淡然地踏出了鳳儀宮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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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天色漸黑,稀疏的星星掛在夜空上一閃一閃。
虞鳶進入紫宸殿的時候,愣了一下。
因為殿內不僅有皇帝,還跪了一地的太醫、兩位將軍、幾位重臣,其中便包括她的父親虞明。
以及,跪在人群最前麵的,還未來得及換下騎裝的三皇子江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