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2)

虞鳶鎮定自若地走過去,隔著一張桌案向皇帝福禮:“參見陛下。”

對麵的人朝她投來審視的眼神,九五至尊的猜忌帶著獨有的威壓落在她身上,饒是她再冷靜,此刻也不免微微打起鼓來。

少頃,皇帝沉聲問道:“誠兒的事情,你已知曉了吧?”

“是,妾知曉。”

他掃視一圈底下跪著的人,又道:“這個刺客不僅來得蹊蹺,且身份成謎,朕今日與重臣商討一番,無法得出結果。皇後,依你之見,你覺得這刺客是何人派來的呢?”

即使早就料到他會懷疑虞家,可她聽著這番話,仍是心裏咯噔了一下。

虞鳶低垂著眉眼,答:“妾久居深宮,不知朝堂之事,更不知有何人會對太子怨恨至此,恕妾無法回答。”

“嗬,真是好一個不知朝堂之事。”皇帝側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虞明,“虞明,你女兒不知朝堂之事,難道你也不知曉麼?朕方才問你,你也是不知,怎麼,這世上當真有父女心連心不成?”

虞明不敢說其他,隻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些,“陛下息怒。”

皇帝情緒有些激動,伸出來的手指略微顫抖著,指向在場每一個人,“你們一個兩個都說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知,你們自己心裏最清楚!”

“父皇息怒。”一道沉著冷靜的聲音自虞鳶身後響起。

是跪在地上的江臨。

他拱手低眉,挺直的脊背不卑不亢,緩聲道:“皇兄遇刺一事,想必各位大臣們同父皇一樣擔憂不已,當務之急是應當將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個水落石出。父皇在此關鍵之際更應當保重身體,以免賊人有可趁之機。”

話落,皇帝並未再開口說話。

他微眯著眸子在江臨身上逡巡,其中猜忌之色比方才打量虞鳶時還要濃重,看得在場另外幾位大臣冷汗頻出。

但江臨不知是未察覺還是怎的,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甚至冷靜得有些不正常。

半晌,皇帝終於出聲:“今日誠兒遇刺時,你在哪?”

短短一句話,帝王心思盡顯。

虞鳶蹙了下眉。

她一貫隻知曉皇帝對她虞家忌憚堤防,可沒想到,他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是如此。

紫宸殿內的空氣因這句話而有了短暫的凝滯,仿佛連呼吸稍重一點,都會輕而易舉打破這份寂靜。

江臨跪在地上,臉色並無絲毫變化,淡然答道:“皇兄遇刺時,兒臣與定遠將軍正在帳內切磋兵法,值守營帳的士兵可為兒臣作證。”

定遠將軍負責五空山換防,自然也在紫宸殿內,便是跪在最後麵的兩位將軍其一。

見狀,他連忙拱手道:“臣作證,三皇子所言句句屬實。”

皇帝將視線看向定遠將軍,冷哼一聲道:“誠兒遇刺,首當其衝該謝罪的便是你,你還作證。”

定遠將軍伏地,“請陛下降罪。”

“朕自然要降你的罪,不過不是現在。”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虞鳶麵前,眸中逐漸漫起幾分銳利,“皇後,朕最後問你一遍,太子遇刺一案,你知曉多少?”

虞鳶的胸口起伏著,交叉在身前的手不自覺捏緊。

少焉,她道:“妾不知。”

話音剛落,皇帝頓時猛地舉起手,揚著巴掌就要打下去。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可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睜眼一看,那隻即將落下的耳光,就在離她三寸之際被人攔截在了空中。

看著這番場景,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

江臨緊緊握著皇帝的手腕,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隻道:“父皇息怒。”

“你,你,大膽!還不放開!”皇帝怒目圓睜,青筋直跳。不敢相信他竟然大膽到如此地步,連自己也敢攔!

何止皇帝不敢相信,連虞鳶的眼神裏也盡是不可置信。

他不要命了嗎?怎能在陛下氣頭上做出如此行為?

江臨卻不以為意,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他鬆開手,下一瞬便狠狠遭了皇帝一腳,緊接著又是一個白瓷筆架砸在他的額角。

皇帝怒罵道:“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卑賤婢女所生的賤種,連朕也敢攔,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此刻口中卻說盡了難聽話,不見一絲一毫的帝王風範。

虞鳶蹙緊了眉,眼底不可抑製地流露出厭惡之色。

這世上有哪個皇帝會用“賤種”二字來形容自己的親生兒子,怕是也隻有她眼前這個了。

江臨的額角淌下一條鮮紅的血,他垂眸跪在那兒,聽著自己的父親罵他賤種,罵他母親出身卑賤,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可那雙黝黑的瞳仁,卻沉得仿佛無盡的深淵。

其他大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定遠將軍倒是想出麵替他說幾句話,卻也被身旁另一位將軍暗地拉了拉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