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到場地中央的同時,劇組的其他演員,連同工作人員的表情都不自覺地有了些懈怠——一部新戲在開拍前的試戲是很多工作人員都十分期待的,畢竟這是演員們的第一次對戲,大家也都很期待演員們可以擦出怎樣的火花來,但對於蘇畢星……差不多演演就行了,不然怎麼著還指望他拿獎嗎?
兆池也是這麼想的,他甚至有些不屑與煩躁,反正是蘇畢星,這戲試不試有什麼區別麼?還不是浪費他的時間?
陳導的態度卻很認真,他一直奉行的是有教無類,雖然蘇畢星並不是他看好的人選,甚至從試鏡的表現來看可以稱得上是非常糟糕。但是這個社會的規則就是這樣,既然投資方定下了他,自己又左右不了主演人選,那麼不如接受這個結果,用心調|教,雖然不能將頑石雕琢成美玉,但打磨得耐看一些,也總是能夠做得到的。
況且這部戲的戲眼本來就在裴言忱身上,隻要裴言忱表現得足夠出色,蘇畢星這一點美中不足影響不大。
蘇畢星走到場地中央半天,對麵的兆池卻還站在原地,磨磨唧唧不想動,最後還是他的助理暗地裏戳了戳他,他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蘇畢星按照慣例禮貌地朝兆池笑了一下,兆池卻崩著張臉,有點不耐地道:“快點開始吧。”
然而導演的一聲“action!”後,蘇畢星立刻變了臉色。
他撩起眼皮看向兆池,眸色下沉,下巴微抬,像是在看一堆垃圾,然而眼神又是那麼陰毒,仿佛猝了毒的蛇:“趙大隊,好久不見。”
兆池一時沒有準備,整個人都呆住了。
甚至連台詞都忘了說。
陳導眼神微微動了動,剛要喊‘哢’,蘇畢星忽然一把攥住兆池的領口,將他狠狠拽過來:“怎麼,看到我高興地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是劇本裏根本沒有的台詞!
兆池這時候頓了一下,表情也立刻帶了厭棄與恨意:“姓白的,你真讓人惡心。”
台上的蘇畢星和兆池還在對著戲,角落裏的裴言忱站了起來,和助理小周離開了片場。
裴家有事,他需要臨時去趟公司。
走廊裏,小周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撇了撇嘴:“這蘇畢星是加戲加上癮了吧,試戲也要瞎改台詞。”
她原本隻是自己小聲嘟囔,沒想到卻聽到前麵的裴言忱淡聲道:“他是在給兆池提醒。”
“提醒?”小周一愣:“難,難道忱哥你的意思是說,兆池他……忘詞了?”
兆池雖算不上老戲骨,但在青年演員裏已經是演技頗為嫻熟精湛的了,而且演戲態度認真,據說每場戲都能脫稿,怎麼可能忘詞呢?
況且還是蘇畢星給他帶戲提醒?瘋了才會有人信。
“沒錯,他的確是忘詞了。”
而且氣場完全被蘇畢星給蓋住了。
他身後的小周一臉不可置信,她實在不能相信兆池會忘詞,但最不能相信的,是蘇畢星竟然會幫兆池提醒帶戲?
摳圖空降加戲還捆綁他們忱哥的蘇畢星???
兆池坐在自己的休息室裏,好半天都沒從剛剛的震驚裏恢複過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蘇畢星的表現給震懾住了——不僅如此,他還破天荒地忘詞了。
忘詞,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但是剛剛,剛剛對戲時蘇畢星的那個眼神……
“兆池哥,你怎麼了呀?剛剛回來就一直發呆。”兆池的助理小結是個胖乎乎的小姑娘,見兆池回到休息室後沒說過一句話還一個勁兒地喝水,忍不住問。
兆池沒回答她的話,而是沉默了片刻後,問:“小結,你說我剛剛演的怎麼樣?”
“特別好呀!”小結一臉的崇拜:“蘇畢星臨時亂改劇本給自己加戲,你也很快就接住了,要是別人,肯定反應不過來呆在原地的啦!”
“不過這個蘇畢星也真是的,”小結歎了口氣:“平時自帶編劇加戲就算了,連對戲也要加戲。”
“那你覺得,”兆池抬眼看她:“覺得我剛剛比他演的好麼?”
“那當然啦!”提到兆池的演技,小結立刻星星眼起來:“蘇畢星的演技怎麼能和你比呢?他不過就是本色出演嘛!”
“本色出演?”兆池愣了一下,然後很快便笑了一下:是了,他也真是犯蠢了,蘇畢星演戲什麼樣難道他沒看過?他怎麼可能有演技這個東西?剛剛對戲的那個橋段是白司佯裝凶狠蠻橫刑審趙振海,凶狠蠻橫,那可不就是蘇畢星本色出演嗎?他可沒忘了當初坊間傳的蘇畢星一個不高興,就直接把一碗熱騰騰的粥扣在助理臉上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