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忱抓著蘇畢星的手腕,眉頭輕皺。

幾個月前,他在劇組拍戲的時候撿到隻流浪貓。因為瞧著它可憐,便帶回家收養了。這次來劇組拍攝,也就將它一同帶到了酒店。

他平時拍戲忙,沒時間照顧它,平日裏都是助理和保姆照料。

隻是他今天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忽然發現貓不見了。

他怕貓跑到哪裏迷了路,便出來找,沒想到在路過這裏的時候看到蘇畢星直愣愣地把手往燒著的火裏伸。

畢竟這個惡毒反派有不少的前科在先,不知道蘇畢星又要搞什麼花樣。

眼瞧著他就要把手伸進火裏,裴言忱下意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沒想到他還沒開口,蘇畢星倒是先反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蘇畢星的確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因為他記得今天晚上沒有裴言忱的通告。

裴言忱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你在做什麼?”

蘇畢星起先還一頭霧水,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心裏忽然‘臥槽’一聲:他不會以為我是在自己製造被霸淩的現場吧?

這也不能怪他被害妄想症,畢竟他對麵的可是全書最凶狠殘暴心思怪誕的炮灰反派。

不過說到凶狠殘暴——蘇畢星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遊移到了對方還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上,之前他和裴言忱飆演技,身邊有一大堆劇組的工作人員,不怕對方對自己怎麼樣,但現在這僻靜的地方就他們兩個,再聯想到書裏描寫的對方對自己‘強取豪奪’‘強製愛’之類種種,忽然就覺得對方握著自己的手腕仿佛烙鐵一般。

“熱,熱牛奶。”蘇畢星一邊臉上堆著幹笑地解釋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腕從對方的手裏抽了出來。

而對麵的裴言忱,則冷眼看著蘇畢星一邊滿臉假笑掩飾,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動作拙劣地將手腕從自己手裏抽出去。

最近三番兩次破壞自己和沈景陸走劇情線不說,書裏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惡毒反派每次單獨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卻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實在是有些奇怪。

於是他朝蘇畢星湊近了一步,問:“你很怕我?”

蘇畢星努力克製住自己向後逃的衝動,臉上擠出一點幹巴巴的笑容來:“裴老師開玩笑了。”

裴言忱撩著眼皮瞧了一眼蘇畢星拚命後仰險些要仰過去的姿勢,問:“那你躲什麼?”

開玩笑,你瞧見千方設法想要潛規則你的人你不躲麼!蘇畢星艱難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信口胡謅道:“裴老師誤會了,裴老師演技精湛,德藝雙馨,讓人麵對您時不自覺便生出由衷的敬畏之心來。”

畏是瞧出來了,敬倒是沒看出來多少。

裴言忱倒也沒多和蘇畢星扯皮,他朝著還吐著火紅火舌的灶台瞧了一眼,回憶起劇本裏的情節,又聯想起剛剛蘇畢星伸手往火裏伸的樣子,心思一轉,便猜出了□□分。

“你在試戲?”

蘇畢星一愣。

裴言忱沒理會蘇畢竟的驚訝,隨口念了一段台詞。

正是蘇畢星剛剛在斟酌的那一段劇情。

蘇畢星有些驚訝,朝裴言忱瞧了一眼。

裴言忱卻似乎早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將剛剛那段劇情的理解略略闡述了幾句。

雖然隻是簡單的隻言片語,蘇畢星卻頓時茅塞頓開。

“所以火場這場戲的情緒點可以接續第九場戲的矛盾爆發點?”

裴言忱點了下頭:“不錯。”

“不過這段劇情這樣處理的話,後麵接續的部分就容易產生情緒上的斷層。”

……

蘇畢星一時忘懷,不由自主地和裴言忱探討起劇情來。到後來更是忘記了害怕,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之後的幾段重頭戲劇情。

裴言忱低著頭,看著蘇畢星表情認真地討論劇情。

其實演技派或者體驗派,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權看那種演繹方式更適合這場戲,更適合自己罷了。

不過,他記得蘇畢星雖然之前的口碑不好,但也是正經科班畢業的,隻是他演戲的方式自我琢磨,也就是通俗說的野路子的痕跡未免太重了些——不過考慮到他的性格,大概是在念書的時候也並沒有吃幾頁書就是了。

他這種的演繹方式倒也沒什麼不好,不過終歸是要更辛苦一些罷了。

蘇畢星和裴言忱討論劇本,一不小心就過去了一個多鍾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熱好的牛奶早就涼了。

他又一抬頭,看到麵前的裴言忱有些後怕,自己一時討論劇本太過專注,竟然和對方一個房間待了這麼久。

這也未免太過危險了。

裴言忱瞧著蘇畢星臉色變了又變,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對方這是又想起來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