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將李修城帶回白家後,一直對其視如己出,不管是吃穿用度,都和白司一樣。而李修城也和白司同吃同住,兩人關係也十分親密融洽。
這樣一晃就是幾年過去,期間白父一直幫李修城尋找親生父母,但一直未有所獲。白父白母早將李修城視若親生,而李修城因為走丟的時候年齡尚小,又和白司相處多年,也早將白家看做了自己的家。李修城長了白司幾歲,平日對白司十分照顧。白司自小被家裏嬌寵,性格有些嬌氣,李修城也總是對他包容袒護。
就這樣又過去一段時間,李修城的班級組織去外地的夏令營活動。參加夏令營要花很大一筆錢,白家經濟條件富裕,白父也是二話沒說就給李修城報了名。
白司聽李修城說要去夏令營,也想要一同去,於是便穿上鞋蹬蹬蹬一路小跑跑去了白父白母的房間。
他小小的個子站在門口,剛要用力推開門,忽然聽到房間裏的白父和白母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因為距離有些遠,他聽不大清,隻聽到白母好像是因為什麼事情擔心白父,白父說什麼自己不能和他們同流合汙,不然對不起廠子裏的兄弟們,還說什麼做人要有骨氣之類的。
白司聽不大懂,就用力啪啪啪敲房門。
他敲了沒幾下,房間裏便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一響,白父探出身來。
“小司,你不睡覺,站在這兒幹什麼?”
白司仰著張素白的小臉,理直氣壯地道:“我也要去夏令營!”
白父笑了,彎腰將他抱起來,捏了捏他的臉:“我們小司也想去夏令營呀?”
白司用力點了點頭。
白父把白司抱進房間,讓他坐在自己膝蓋上哄他:“可是小司太小了,還不能去參加夏令營。”
白司抱著白父的脖頸,問:“那為什麼哥哥可以去呢?”
白父耐心解釋:“因為小城比你大呀,等你像小城一個年紀,就也可以去參加夏令營了。”
白司沒說話,但是心裏不大高興。
他的年紀小,並沒有留意到一旁白母憂心忡忡的神色。
白父又抱著白司哄了好一會兒,才將他抱回了他和李修城的房間。
李修城臨走前,白司咯噔咯噔一口氣跑到院子大門口送他。
“哥,”白司道:“你要早一點回來。”
李修城揉了把白司被汗浸濕的額發,笑著道:“好,回來給你帶禮物。”
李修城要去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白司每天放學後都趴在窗口,兩隻胳膊拄在窗台上,支著下巴往大門口看。
“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呢?”他問。
白父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告訴他李修城還有幾天回家。
白司每天趴在窗口,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一直到李修城回來的前一天,這一天,他在窗口不僅沒有等到李修城,連每天按時回家的白父也沒有等到。
白司一直等到天色漸黑,白父也沒有回家。
白母滿臉憂色,囑咐他乖乖在家待著不要亂跑,就穿上外衣準備出門尋找白父。
就在白母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白母急匆匆地趕過去接起電話,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麼,白母的臉色唰的一下瞬間慘白,緊接著手一鬆,手裏的聽筒就摔在了地上。
白母根本顧不上還坐在窗口的白司,臉色煞白地朝外跑了出去。
白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在白母身後笨拙地跑著。
他出了大門後還沒跑多遠,就見白母已經跑到了小路的拐角,他剛要開口喊對方,隻見路口忽然竄出一輛黑色的車子撞向白母,下一刻,他的母親就像一片枯葉一樣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司當即就傻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地直直看向躺在地上的母親。
這個時候,那輛撞向白母的車子裏的男人,從車窗裏冷冷看了一眼白母的屍體,在確認對方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之後,才收回目光,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白司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然後才急匆匆跑向白母。
白母躺在一片血泊裏,白皙娟秀的臉都被血滴染透了,她的眼睛大睜,已經失去焦距的眼中還殘存著焦急的神色。
白司嚇壞了,幼小的他還沒經曆過死亡,他不知道母親是怎麼了,一邊哭一邊不停晃動著白母早已一動不動的身體。
後麵的事情他記得不大清楚了,隻記得身邊亂糟糟的圍滿了人,那些人說著什麼真是可憐,父親剛出了事,母親又被撞死了之類的話,他什麼都顧不上,隻一直去推母親,想讓她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