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白母被送到了殯葬館,幼小的他一臉血汙地蹲在冷冰冰的殯葬館門口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看到個熟悉的麵孔,他記得是個姓李的叔叔,他在爸爸的廠子門口見過。
“李叔叔,”他抓住男人的衣角,一臉茫然地問:“李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兒嗎?”
男人看著滿臉髒汙,臉上還帶著未幹淚痕的白司,歎了口氣:“你爸爸在警察局。”
白司不知道警察局是什麼地方,又問:“李叔叔你能帶我去警察局嗎?”
男人本來想說就算你去了警察局,也見不到白文祖。但看著白司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小臉,還是有些於心不忍,隻得道:“好吧。”
白司被男人帶到了警察局,他不知道白文祖在哪裏,門口的人也不讓他進去。他隻得像在殯儀館一樣,蹲在門口默默地等。
白司在警察局的門口等了整整一夜,他又困又冷,偏偏這時候又下起了大雨。他被大雨淋得渾身濕透,隻得躲在警局外的屋簷下麵,小小地縮成一團。
另一邊的李修城下了校車,步履匆匆地往家裏趕。
他手撐著傘,懷裏緊緊抱著給白司的禮物,他急匆匆地往回走,生怕禮物被大雨淋到。
李修城走到白家大門口,卻驚詫地看到家門口的鐵門被白色的封條封住,院子裏更是一片空蕩蕩。
他正驚訝著,門聲一響,隔壁家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鄰居趙嬸兒探出頭來。
“趙嬸,”李修城連忙問:“我家這是怎麼了?”
白家人心善,平日裏和鄰裏鄰居的關係都不錯。但今天不知怎麼的,趙嬸的臉上似乎帶了些難以言說的神色。
她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瞧著李修城緊張的表情,還是說了句:“白文祖被警察帶走了。”
李修城臉色一白,還想再問些什麼,趙嬸家院子裏不知道喊了聲什麼,趙嬸臉色一變,縮回了頭咣當一聲關上了鐵門。
李修城呆在原地怔了一下,然後很快朝警局的方向飛奔了過去。
他一路朝前跑著,顧不上瓢潑的大雨,很快整個人都被雨水打透了,但他也隻一個勁兒地朝前跑著。
就在他轉過拐角,就要到達警局的時候,一輛車子忽然從路口的方向拐過來。
原本大雨天的視線就很差,李修城又急匆匆地拐過拐角,縱使車主急忙踩下刹車,還是不小心撞到了李修城。
車主是個四十多歲的,鼻梁上架著副鏡框中年人,他見撞到人後,連忙停下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副駕駛上坐著個同他年紀相仿,打扮妝容很是端莊的女士,她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撐著傘跟著走下車。
男人見地上躺著個瞧上去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將那少年扶起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好在人沒事,但是額頭也擦破了,看樣子是被撞暈過去了。
男人和女人商量了一下,便連忙將李修城抱上了車,準備送他去附近的醫院。
隔了一道馬路的白司渾身濕透地躲在屋簷下,他隔著大雨模糊聽到對麵傳來一道急促的刹車聲,然後一輛車子停在了路口。
隻是雨太大,他隔著厚厚的雨簾瞧不大清楚對麵發生了什麼。
況且他這時候又累又餓,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思考,他隻瞧見馬路對麵的車停了一下,然後很快便開走了,之後模糊看到隔著馬路的地上,似乎是扔著個方形的紮著絲帶的盒子,被雨水衝刷著和泥漿混做了一團。
中年夫妻兩原本隻是出來旅遊,因為大雨不小心迷了路才途徑小城鎮,不想一不小心撞了人,他們見少年一直昏迷著,擔心他撞到了頭,兩人商量了一下,便驅車前往附近的省城醫院。
到了醫院後,兩人急忙將李修城送進了急診室,隨後焦急地在急診室外的等候著。
好在李修城傷得不重,經過一番檢查後也並未傷及其他內髒。
夫妻倆剛鬆了一口氣,不想醫生忽然告知兩人,李修城清醒過來後,竟然失憶了。
這下兩夫妻更著了慌,他們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就連剛剛的小城鎮也是迷路才無意中經過的,就算讓他們找,他們也未必能夠再找得到那個城鎮。現在李修城又失了憶,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就在兩夫妻焦急得很的時候,醫院忽然傳來消息,說通過親子鑒定認證,被撞的這個少年竟然是省城李家多年前走散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