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那個她閉關久未出山的師尊。
他同意了。
就在大家即將拔劍相向的時候,善了真人一身白衣白發,仙氣飄飄從天而降,正巧落在他們之間,師尊平淡的與司夜對望,對他打傷重陽師兄的事情僅是微微皺眉,連一星半點的怒氣都沒有。
所以師尊對她徒弟態度,這是……愛屋及烏?
場上的風刮得太大,後麵師尊與她徒弟說了些什麼她聽不真切,隻是能感受到,重離師兄很緊張的將她往袖口深處塞,生怕下一刻被人發現今日大家都要爭搶的東西,就在他這個光頭炮灰身上。
蹲在爐裏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次見到亮光照入爐鼎裏的時候,卻是看到重離師兄那圓滾的身體跪在地上,這裏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密室“玲瓏澗”,令他跪地不起的,是他們的師尊。
“私自偷拿聚魂爐鼎,你可知錯。”密室“玲瓏澗”需掌門印鑒才能取出,沒有印鑒都屬偷拿,宗門裏屬重罪,與禁地偷劍相當。
“重離認錯,但不服。”
“有何不服。”
“為何師尊你要答應那個殺了師妹的孽徒。”
“你……唉。”
很難得聽到她那許少歎氣的師尊長長歎了一口氣,上一次還是在她被趕出師門前,他們徹夜長談的時候。
“把聚魂爐鼎交出來。”
“不行,師尊你不能把它給那個沒良心的兔崽子。”重離連連搖頭捂著不願意,因為小師妹在裏麵,給了豈不是把她往虎口裏送。
“快!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是榆木腦袋……連汐兒也是。”沒兩下聚魂爐鼎就已經落在了師尊手上。
她心裏咯噔一跳,難不成師尊已經發現了?
直到一雙慈祥熱淚的雙眼與她大眼瞪小眼,她隻能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裝傻,“嗨,師尊。”
“你這禍害東西還敢回來。”善了真人麵上嚴聲大罵,但那雙眼淚汪汪的眼神,讓他破了功。
“敢,做鬼都敢回來。”重汐頑皮的學著鬼的模樣吐吐舌頭。
“這些年辛苦你了……藏在聚魂爐中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想不想出來?”
“想,怎麼不想,原本重離師兄就是要帶我下山去尋個合適的屍體來著。”誰知道半路碰到有人上門拜訪,討要的正是她如今賴以生存的聚魂爐鼎。
“你有沒有想要的身體特征或是容貌,師尊把她殺了給你用。”
重汐聽了感動,但是她才不會點頭,因為師尊一定會為去她做的。“欸,師尊,殺人不好,殺人犯忌。”搶來的身體她也不喜歡,還是自己的最好,可惜不見了。
“那你想見他嗎?要是不願意,為師現在就到聖峰跟他挑明大幹一場,給你好好出氣。”
這一回她笑得眼淚流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師尊的寵溺太過開心,“願意,反正我們都沒什麼關係了。”
“這一百年你都在哪裏?有沒有被鬼欺負了。”
“挺好的,沒鬼敢欺負我,我沒欺負他們就不錯了。”露出得意的笑容,她連黑白無常都敢得罪。
“你呀……可有後悔?”師尊給爐子裏的她輸了一點點真氣,讓她靈體看上去穩定了許多。
“不悔。”死前轟轟烈烈的,她沒白活一場。
“你這個蠢蛋。”
善了真人盯著她半透明的臉一陣,突然開口:“三日。”
“啊?”她歪頭茫然許久。
“聚魂爐鼎,為師隻答應借他三日。”
師尊寬慰讓她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將精神養足,三日後他定會接她回來,順手又在她身上下了道隱魂咒,說這樣旁人就看不到她了,特別是那個人。
重汐淡然一笑,認為師尊是多此一舉,在石室待的那些時日,她徒弟根本就看不見自己。
看著浮空的咒文慢慢化成金光附到她身上時,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師尊您該不會趁機把我拋棄了吧?”
然後果不其然聽到了一句久違的爆粗,“老子當年tm的真不該收了你這個傻蛋。”說完就甩袖離開。
重汐捧著肚子哈哈的大笑不停,笑得眼淚又再次嘩啦啦的流下,她知道了,師尊永遠都認她這個逆徒的,就像她對他的執念一樣。
司夜到縹緲來討要聚魂爐鼎,定是知道了它的用途,她猜想可能是用來救回他這一世的孕妻和父母,所以她很懂事的將自己往爐子的最角落裏躲著,雖然師尊已經在她魂體上下了隱魂咒,但聚魂爐鼎有讓魂顯形的效力,待會兒他們一家子跑進來,嚇到人家就不好了。
交物的時辰是在洛溪峰的山頂上,她不知道師尊這麼做是何意,當她感受到爐子到了另一個人手裏的時候,她剛好透過爐窗看清了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