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的目光落在冰棺裏,準確的說是停留在她臉上,然後抬起手佛現額間隱藏的魔族印紋,接著扒開他前胸的烙印,手掌攤開,便是紅藍交織的元丹,妖異的顏色在燭光下十分刺眼。
看到這一幕她嚇了跳,險些滑倒在聚魂爐鼎裏,她來回踱步不安的搓搓手。
怎麼辦,她隱瞞的秘密要暴露了!
司夜將元丹收回,轉身背對師尊。“有些事,覺得她欠我一個解釋。”
啊——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賬嗎?可是她不想解釋啊,都是一些很慫的事,這樣好丟麵臉。
“汐兒她從不欠你任何。”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為這人做了。
師尊不服又補了一句,“倒是你,最好想想都對她做了什麼。”
“汐兒?這……才是她真實的名字?”
也對,她都忘了,她徒弟今生還不知道她的真名,隻知道她是魔族擁護的魔尊上邪。
“重汐,請你記住了,這才是我那傻徒兒本該的名字。”
“她……為什麼會成魔?”
明明生有靈脈,為何棄仙修魔,這個設想讓他不安。
“謫仙君連汐兒的全名都不知曉,何必在人死魂消百年後又來糾纏追問此事。”善了真人不再與他多說,亦或是覺得後麵的那些應該由重汐自己來說,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
這一趟的結果,就是她的身體以及聚魂爐鼎終究還是被師尊以絕勝的武力給帶走了。
離開前師尊還十分小心眼的記得司夜說出的狠話,不懼道:“若謫仙君覺得縹緲的人都懦弱可欺,下次盡管來試試,就算被血洗滿門也無從畏懼。”
而司夜也隻能麵帶憤怒和不甘心,眼睜睜看著她師尊離開。
這一趟,重汐默許師尊對司夜的無情,都過一百年了,大家是該將這段往事放手,緣盡人散,互相膠著,隻會越陷越深。
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師尊,“師尊,你說司夜他會不會真的殺上縹緲來搶……我啊?”
“不會,你不要以為他還是你的小夜,一百年會改變許多事和人。”
但她卻堅定搖頭,“或許會的。”知徒莫若師。
“有些事情你看得開,不能認為別人也能看開,他這一世連你的真名都不知道,承了你那麼多恩情,沒瘋魔已算好了。”師尊嫌棄的說。
“那是因為我沒說。”她現在已很知足啦。
“……”
“師尊,是魔是仙真的重要嗎?”她所經曆的,讓心裏堅持的那條道,模糊了。
“人性本如此,清風自會來。”
“哦。”
三個月後,靠著重離師兄大把大把砸下的上品丹藥,師尊為了養好她的身體,鍥而不舍尋找古方的努力下,她魂魄終於歸位,活了。
雖然還是那種虛弱得走兩步就快倒的窩囊樣,但她已經很知足了,麵對久違感受的實體觸感,她還玩笑的問,“我這回應該不是短命鬼了吧。”
回答她的是來自師尊“愛”的重拳。
“以後要懂得惜命,能活了那就好好活下去。”
接著師尊揉了揉她的黑發,像是在摸一隻野狗似的。“其實你死那日,我用了聚魂爐鼎,可是爐火根本點不著,我便以為你真的魂魄消散了。”
說時,師尊還偷偷抹了一把淚,“這回還真的是多虧重離那傻小子。”
重汐哈哈傻笑,“是啊,多虧重離師兄的那顆半成品還魂丹,也多虧我當時貪嘴。”
“既然你早在一年前就回魂了,怎不回來尋我們呢?”
“一開始是魂魄太虛弱,半年後才聚齊,可是有結界我出不來,就這麼等著,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再說……我也沒臉回來。”
“既然現在回來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塵埃落定吧,你也不必躲躲藏藏,縹緲永遠都是你的家,師兄他們都很想你,今後就住回洛溪峰吧,那兒一直給你留著。”
重汐高興的笑了,像孩童般開心撲到師尊的懷裏撒嬌。
“師尊,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了,沒有修為,沒有靈脈,成了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了。”
師尊沉默著拍了拍她的背。“怕什麼,師尊正缺你這樣機靈乖巧的廢物,在我身邊端茶送水,看誰敢嫌棄你。”
“好呀。”她樂嗬嗬的應了下來。
打從得知她回來,師兄們每天就輪流來看她,有時趁她睡沉了還會偷偷捏一捏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活著的。
很默契,沒人問她是怎麼活過來的,反正她活過來這件事大家都很高興。
縹緲的日子過得挺愜意的,但她的活動範圍隻在洛溪峰和師尊的別院之間,無心踏足其他地方,每日除了躺著曬太陽就是膩著師尊講故事,她是過的很開心,但二師兄卻對她霸占師尊的行徑恨得直咬牙。
三師兄重離閉關前還常在她麵前嘚瑟,說要不是他的半成品還魂丹,她肯定就直接沒了,結果被師尊聽見了,直接命令他去閉關修煉,讓他趕緊去補回修為,補不回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