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看不到一絲血色,嘴唇幹裂,但好在不像之前那樣烏黑了,隻是呼吸還是十分微弱,皇帝坐在床邊守著他,眼底翻騰起絲絲密密的情愫,看他的目光更是複雜而微妙。
也從未想過會是這樣。
顧青青靠在門邊,不知站了多久,一動不動,異常警惕的看著皇帝,暗罵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皇帝轉頭就看見這姑娘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略微蹙眉,卻又帶欣慰,朝她招招手:“你放心,朕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你進來守著他吧,如有動靜,立刻派人來回稟朕,知道嗎?”
又不放心的回頭看看,讓海公公留在這照應著。
“陛下,求您救救和兒吧!”淑貴妃再也沒有往日的賢良淑德,兩頰凹陷,疲憊不堪,哭著祈求著他。
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妃,隻是普通擔心兒子的母親。
皇帝端坐高位,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一顆心早不知在哪了,對她的哭喊竟有隱隱不耐,輕皺眉頭,吩咐著:“請國師去看看吧。”
“怎麼樣了,可醒過了?”蕭薑寧已是哭了幾場,腳步都是虛的,需得靠人扶著才能走路,看見謝長星這個樣子,好容易止住的淚又扒拉扒拉的掉,不過兩三天,生生瘦了一大圈,衣服都有些空蕩了。
顧青青取了帕子給她:“李太醫說餘毒已清,熬過今晚,明日應當就會醒來。”
蕭薑寧捂著臉哽咽:“那就好,那就好。”他生來就受盡寵愛,囂張不可一世,何時受過這種凶險,險些連命都沒了,看著就不忍心,心中怨恨二皇子怎麼不去死。
她擦擦淚,又拉著顧青青的手:“你已經守了他好幾天了,累了吧,先下去歇會吧,這有阿娘看著呢,啊!”
她不做回答,隻是搖搖頭。
蕭薑寧又勸:“去歇一歇,一有動靜我就去叫你,好不好?別等長星還沒醒來,你在熬壞了,那阿娘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說話間心中哀淒,又落了淚。
最終不管她怎麼勸,顧青青始終搖頭,這皇宮裏沒一個好東西,誰知道她不在小紅果會成什麼樣子。
不管誰來誰去,她始終護衛在他身邊。
“陛下,國師求見。”小太監打斷處理公務的皇帝。
皇帝捏捏眉心,擱下用來的批閱奏折的紅朱筆:“傳。”
小太監尖著嗓子:“傳國師!”
國師微微欠身:“陛下。”
皇帝歪頭撐在手上,另一隻手輕輕抬起:“起來吧,不用多禮。”
“謝陛下。”他一向清風霽月的臉上,難得出現思索不解的表情,疑慮道:“回陛下,微臣已經去二皇子處看過了,隻是這病古怪的很,不見傷口,卻疼痛難忍,微臣細細把脈時,好像發覺有股其他的東西在二皇子身體遊走,所以才導致二皇子痛苦不堪。”
還有這種事?皇帝問:“是什麼東西?”
他搖搖頭:“微臣不知。”
皇帝微微詫異,竟然連國師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又問:“可有什麼辦法醫治?”
楚鈞楓再次搖頭:“微臣不知。”
皇帝看他麵色難得躊躇,這倒是奇了:“國師還有話要說?”
他稍稍遲疑了下,還是把疑惑說了出來:“回陛下,微臣是覺得可能是和那名女子有關。”
“哦~”皇帝適當疑惑,他早知是顧青青的手腳,可她說一命換一命,謝長星要醒不過,她要他生不如死,絲毫不顧忌他的身份,直視著警告他,一臉凶狠,好像就這樣已經是心慈手軟,然後搬個小板凳坐在一邊當個木頭人。
“微臣查看把脈時,覺得二皇子體內的那東西很像那女子所變化出來的,隻是不見傷口,所以不敢確定。”他已想了一路,始終沒有想明白,這究竟是何所致。
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了,朕會派人去問的,國師辛苦了,此事還需勞煩國師再想想辦法。”
他行禮告退,餘光瞥見皇帝手撫著額頭,擋住了眼睛,隻餘半臉神色凝重,以為他是很累了。
已是黃昏之幕,他仍是那個姿勢,坐了很久,眼神遊離空曠,像是在回憶裏,回過神來晃了晃發麻的手臂,抬頭看了看窗外,室內空蕩的厲害,一絲聲音也沒有,端起早已涼透了濃茶喝了一大口,這才感覺嗓子舒服些:“幾時了?”
“回陛下,已經戌時了,禦膳房已經備好晚膳了,陛下可要用膳了?”依舊是那個小太監。
自言自語道:“已經戌時了啊。”他擺手道:“先不用了,我去看看長星。”
小太監本想勸勸皇帝保重身體要緊,可到嘴邊的話,看著他那急迫的腳步又咽了下去,連忙應是,跟了上去。
皇帝來的時候,太後剛剛出門,她年紀大了,熬不住,眾人相勸就讓她先行回去了,真要出了什麼好歹,於心不安那。
皇帝親自送她坐上轎攆,才轉身回來,“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