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中之錯(3)(1 / 1)

我笑了笑,直奔重點:“死者是什麼人?”

“死者是個普通村民,叫孫先發,他老婆死了,兒子在外地打工,現在是一個人住。昨晚他去別人家幫忙料理喪事,到了晚上十點才離開。原先說好今天淩晨三點半再過去一趟幫忙出殯,但是辦喪事那家等到四點還沒有等到他。兩戶人家離得很近,走路就隻有五分鍾的距離。那家人出來找他,才發現孫先發躺在圍牆角,當時還有呼吸,但已經失去意識了。”

“怎麼是淩晨出殯?”我插話。

“是啊,這邊的風俗就是天亮前要把逝者送到殯儀館。”桂法醫說,“沒想到這個好心去幫忙的孫先發,也遭遇了不幸。”

“有搶救的過程嗎?”

“基本算是沒有。”桂法醫說,“淩晨四點才發現人受了傷,報案人到處喊人來搶救,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孫先發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醫院的病曆裏記錄的是孫先發被送到的時候,對光反射已經不靈敏了,搶救了大約半小時就沒了呼吸心跳。”

“傷在哪兒?”我問。

“頭。”桂法醫說,“說是枕部有個挫裂創②

,搶救時他的瞳孔也不等大。屍體直接從衛生院拉去殯儀館了,我準備看完現場再過去。”

“那現在案子有頭緒了嗎?”我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

桂法醫瞥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鄰居家幾口人進進出出,正準備在院子裏搭桌子吃飯。他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動機倒是不難找。孫先發原本幫忙辦喪事那家的死者,生前和他就有私情。這個女人的感情生活比較混亂,和不少人都有曖昧。她出了交通事故之後,或許她的某個情人受了刺激,就把火撒到了孫先發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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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發多大歲數?”我問。

“四十五。”桂法醫頓了一頓,接著說,“他那位地下情人才二十多歲。”

“謔,嫩草哪是那麼好吃的。”我一邊說,一邊穿上現場勘查服,朝著痕檢員們聚集的牆角走了過去。

“現場的痕跡物證太少了,”林濤早已蹲在那裏,一邊用靜電吸附儀來回探測著,一邊對我說,“我們還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地麵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攤血跡,旁邊還有一攤嘔吐物。

“嘔吐物在這個位置,應該是死者頭部受傷後,顱內壓增高導致的嘔吐,再結合這攤血跡的形狀,可以確定這裏就是死者倒地的第一現場,也就是說,死者就是在這兒被襲擊的。”我邊分析邊順著牆根往上尋找痕跡。

這麵圍牆的牆麵沒有粉刷,暴露在外的紅磚顏色深沉,的確很難發現什麼痕跡物證。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沿著牆麵一寸一寸往上移,一片深紅之中,幾個異樣的斑點忽然躍入了眼簾。我連忙提取了一些可疑的斑跡,滴上幾滴聯苯胺試劑,濾紙很快被染成了翠藍色。

“看來這幾滴的確是血跡,”我說,“看血跡的形態,應該是噴濺或者是甩濺上去的。”

林濤用鋼卷尺測量了一下,有些疑惑:“這幾滴噴濺的血跡離地麵隻有二十厘米,這位置也太低了,難不成死者是趴在地上被別人打的?”

“聽說死者頭部隻有一處創口,但人的頭皮上沒有什麼較大的動脈血管,很難形成噴濺狀的血跡形態,”我開始發揮法醫的特長來推理,“所以,這裏的血跡應該是甩濺血,也就是說,凶手用凶器打擊了死者的頭顱,血液黏附在凶器上,隨著凶器的甩動,就被甩濺在了牆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