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昭趕忙安慰父親:“我會孝敬母親,以後都不會再讓母親為我擔憂了。母親說您一直尊她敬她,她很想您。”
時鴻點點頭:“這幾年我出不來,你把家產變賣了,帶著你母親回水城去吧。在水城咱們家還有棟老屋,還有十餘畝薄田,富貴是沒有,隻要勤勞,吃飯還不成問題。”
時昭大驚:“爹爹,你還在青州,我和娘親怎麼可以離開呢。如果父親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我們也等你出來再一起回去。”
時鴻摸了摸兒子的臉,笑道:“傻孩子,爹出了這樣的事,你在青州很難立足的。我進來這段時間,家裏想必花了不少錢,坐吃山空也不現實。”
“當然,以後這錢也別花了,沒用的。聽爹的話,回頭把家產變賣了,帶你娘回水城去。木工活是咱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雖說爹爹不希望它在你這裏失傳,但這也不是主要的。爹爹更希望你可以憑著它,給自己找碗飯吃。”
時昭不想父親傷心,他是絕不可能拋下父親不管與母親回老家逃避現實。他打算假裝答應父親,實際自謀出路,等父親出獄,一家人再作打算。
想到這裏,時昭點點頭:“好,我聽父親的。”
時鴻露出欣慰的笑容,將家中境況一一告知,尤其叮囑那些由他編寫的木工書籍所放何處。器械局的書籍,他也拜托了人,到時候會一並帶給他。
時昭點頭,一一記下。
時昭想起此前李晟所言,他偷聽到有人將其父與去年被抄家的文家聯係起來,想要害父親的事詢問父親。
時父沉默半晌,告知時昭。
“前年冬天有人經朋友介紹,托我做一套家具當嫁妝。當時器械局公務繁忙,為父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做額外的事,如果實在要做,就要押後等。對方好像挺急的樣子,就拜托說先能做多少做多少,趕著去年春天要。即使做不完,希望也先做成一件,顯示娘家寵愛。”
“我當時也並不知其何人,後來才知是戶部尚書文家大公子。大公子愛護弟妹,他有個雙兒的弟弟去年春上說是要出嫁,大公子想給出嫁的弟弟做一套上好的嫁妝送他出嫁。聽朋友說我手藝好,就找上門來了。”
“結果那個冬天太忙了,等到第二年春天,也就做好了一對梨花木金錢櫃。文家大公子歡喜得很,先把金錢櫃提了回去。說其餘的家具我有空再做不遲,以後他一一給弟弟換去。誰知不足兩月,卻傳來文家被抄家的消息。那兩個月我正好空了些,連做了四個樟木箱,卻再也等不到取貨的人了。”
時父慢悠悠地道,語氣頗為惆悵。
“那,那四個箱子呢?”時昭問。雖然父親與文家並無私交,頂多算是生意上有所往來。但那箱子的存在,如果有心人真要陷害,總歸是個風險。時昭想把那幾個箱子處理掉。
“箱子做好了,要上漆防蛀。當時咱家的店裏沒了那款油漆,我送到一個木工好友那裏。箱子還沒取回來,文家就出事了。現在箱子還在他那兒呢。”時父道,“我那故友平日裏深居簡出,不喜與人交道,連你都不知,其他人更不知曉我與他的關係。箱子送去他那裏,這個不打緊,想要攀扯的人也不會是從這裏著手。”
“你說之事,細究起來無外乎是文家抄家時,那一對梨花木金錢櫃露了麵,才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時父將自己的看法告知兒子,“要是文家還有後人,為父到希望把那幾口箱子交給文家,全了文大公子對弟弟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