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難了!”時父感慨。
“我那故友生活簡樸,那箱子他是用不著,在他那裏放著,也是徒占地方,若是找不到文家後人,日後你有需要,也可取回,還能換點盤纏。”
時鴻最後道,並告知了兒子自己那位木工好友的地址。說話間見獄卒走了過來,他提醒兒子:“你也該走了。”
獄卒的確是過來催促的,說到了探視的時間。時鴻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兒子,最後叮囑道:“這是我找人要來的筆墨寫的,給你母親的書信。你回家後,先看上一遍再給你母親。”
時昭點頭,將書信揣進懷裏,囑咐父親在獄中保重自己。他日有了機會,再來探望。
時鴻微笑著點頭。
時昭出了大牢,摸了摸胸口,父親的書信的確在那裏。他才覺得踏實一點,不然總覺得剛才與父親相見,如同一場夢境。
摸到書信,又想起剛才父親所言,不覺有些犯嘀咕。父親寫給母親的書信,為何要讓他先看過再給母親?
反正也要先看過再給,不然現在就先看了。時昭從懷裏摸出父親的信。
然而打開信封卻發現信紙有兩張,一張寫給自己,一張寫給母親。時昭覺得奇怪,方才父親隻說寫給母親,沒說還給自己留了書信啊。
時昭將父親寫給母親的信揣好,展開那封寫給自己的信。
隻見信中,父親寫到:
【時昭吾兒,閱信堅強。
你我父子一場,十九載春秋,為父雖有遺憾,卻甚感滿足。世人言你紈絝不堪,為父卻深知你為人至純至孝,少有人及,故而當初你違背我願,我卻沒有硬逼你之意。
為父雖望你能繼承我時家衣缽,把家族手藝傳承下去,但你若還是堅持自己的理想,父親也不再強幹涉你。隻是希望你一旦選擇,無怨無悔;厚積薄發,有所成就。
你母親生性寬厚,性格淑良,娶妻生子,可谘其意,最終的選擇還要看你自己。隻要你活得瀟灑恣意,為父則心甚寬慰。作為家中獨子,你是母親唯一的依靠,無論發生何事,都要堅強。
照顧好你母親。父親留】
時昭讀者父親這封書信,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不是就幾年的時光嗎,父親這是為何?再看父親寫給母親的信,也全是回顧勸慰,時昭覺得不對勁,立馬折回去想再見父親,卻被獄卒攔於門外。
“探視之期已過,不能再見。”獄卒冷冰冰的聲音斷絕了時昭的幻想。
“父親——父親——”時昭扒在大牢大門上,淚流滿麵,朝裏呼喊,直到被巡邏的士兵帶離大牢。
時昭帶著父親的書信,步伐虛浮地往外走。
今日出來探視父親,母親肯定在家中等著消息,可自己怎能把這樣的消息帶給母親!時昭不敢回家,一直在外四處閑逛。
都說知子莫若母,經曆過前段時日時昭的行事,時母已經摸清了兒子的行事作風。她讓艾葉和幾個家仆出門,沿著時家到大牢的路段來尋時昭回家。
“娘。”時昭進屋低頭喊道。
時母這時卻不再像初遇此事時那般慌張,見兒子回家,她溫和道:“沒事,回家就好。有事咱娘倆一起扛。”
臉上全是堅毅的神色。
時昭抱住母親久久無言。
這一夜,時家是在不安不眠中度過的。
時昭的心跳得厲害,但母親沒說話,他也不敢貿然打破家中暫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