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2 / 2)

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是那年的初雪。

學校斑駁的鐵門兩側,有兩盞暖黃的燈光,在冬日的夜裏,燈下落一場紛揚的雪。

陳燦扒著冷硬的鐵門,好奇的往內張望。

往日裏滿是青春活力人聲鼎沸的校園,此時靜的好像能聽見雪落下的聲音。

“你還拿不拿?”

陳燦回頭看他,周放穿一身黑色的擋風外套,領子高立著,神情不耐。

那會,很神奇的,是陳燦和他最親近的時候。

14歲。

還沒有進入青春期的敏感,正是沒心沒肺的年紀,小時候的事也很少會影響到她。

這時她和周放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七年了。

等過完這個寒假,周放出國,再去臨吟接手集團那邊的工作。

他們的關係又將隨著距離,時間變得生疏。

雪下的急,周放額前的烏發沾有一些未消的雪。

太像她九歲那年,落在他額前的槐花。

見她愣著。

周放似乎是耐心耗盡,抬腿就往車裏走。

陳燦跟在他後麵,發現他並非是要回去,他在後備箱翻了又翻,扯出一個壓扁了的盒子。

他打開,拿出一條很厚實的紅色圍巾。

陳燦原本就跟在他後麵,周放回身,幫她身後那個毛茸茸還帶有兩個兔耳朵的帽子帶上,再動作粗魯的把圍巾一圈一圈把她整張臉都捂緊了。

邊給她圍圍巾邊訓,“還要不要拿,傻站在這,凍感冒了別賴我。”

他力度太大,陳燦站不穩,反被他圍的東倒西歪的,她努力站穩,說:“可是門都鎖了,進不去。”

周放掃了眼牆,“你就說要不要拿。”

陳燦帽子上的兔耳朵輕垂著,她圍著大紅的圍巾,小臉冷的發白,鼻尖卻被凍的發紅,毛絨絨的帽沿,襯的她整個人軟乎乎的。

陳燦好看的杏眼圓溜溜的轉了一圈,思索了一下這個練習冊的重要性。

然後她軟著嗓子,輕聲說,“要。”

周放輕扯了下嘴角,把後座的車門拉開,把她塞進去,“那行,你在這坐著,哪個教室放哪,我幫你去拿。”

陳燦看他要走,這才覺得害怕,急忙拉住他衣袖。

“等等,哥哥你別走,我害怕。”

人一旦有了害怕的念頭,就會開啟自己嚇自己的開關。

往常熱鬧的美食街,此時兩頭都是黑漆漆的,燈光都顯得薄淡。

往校園裏看,每一棵樹都顯得格外怪異,教學樓上的每扇窗都像一個無底的黑洞,黑的讓人心慌,有一扇窗還忘了關,淺色窗簾被風吹的往外翻飛。

她越看越想,越想越怕,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哥哥,我同桌和我說,學校晚上會鬧鬼。”

周放把衣袖扯回來,不怎麼給麵子的打斷她,“來了你就打鬼唄,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

“……”

她奶膘鼓了鼓,有些沒底氣的回他,“那我打不過。”

周放嗤笑一聲,“您都打不過,我在也沒用。”

“……”

陳燦急了,她同桌和她說,那個鬼是之前跳樓的學姐。

愛穿紅裙子,黑長發,脖子都斷了一半,頭歪著,每晚在學校裏飄過來飄過去,血肉模糊的臉還會朝你咧嘴笑。

原本陳燦腳還垂在車外,此時她深怕車底下藏有一個紅裙子的女鬼,飛快的縮了回來。

再次拽緊了周放的衣袖,把他往車裏扯,抖抖嗦嗦的說,“不拿了,不拿了。”

她本來就一身怪力,又著急,周放冷不丁又被她那麼一扯。

臉差點磕在車窗上。

周放撐著車沿,見她一直在看他身後,還不止的催他上車,有些莫名其妙,“真不拿了?”

“不拿了,哥哥你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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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燦記得那晚上,她一直拽周放衣服往車裏扯,深怕這雪夜裏,他後頭飄過一個斷了脖子滿臉血還咧嘴笑的女鬼就把他給拖走了。

周放倒沒有一定要去給她拿那個練習冊,他隻是想坐到前頭駕駛座上去。

奈何陳燦死命在扯他。

她力氣確實大。

周放無奈,順著她的意,坐進後座。

陳燦圍著那個大紅圍巾,那個帶兩隻兔耳朵的帽子在她和周放的拉扯中又掉了,兩股麻花辮亂成毛茸茸的一頭。

車裏空調還足,她又嚇又折騰,加上本來皮膚就白,一張小臉都染上了紅,鼻尖上的朱砂痣紅的滴血。

她一個勁的往外張望,催他,“走啊走啊。”

周放那時是怎麼說來著。

他見拗不過她,索性自暴自棄,沒骨頭一樣癱在後座上,因為前麵的座椅往後調了,他長腿亂支著,坐姿有些憋屈。

一麵垂眸漫不經心的去拂被她攥出折痕的衣擺,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走啊。”

“你叫車底下那個鬼上來開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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