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知,一進去,當先一眼就見雲良娣雙眼緊閉,太子抱著喚了許久都不曾蘇醒的昏死樣子。
從昨日屋內不斷的打砸聲傳來,宮禁一開,林姑姑便已叫人喚了內醫署的女官,她連忙吩咐人去請,一邊安撫太子先避去外間等著。
將太子勸出去,被綁了一夜的秋露終於進到裏邊,第一眼看見良娣的樣子,頓時熱淚湧出。
林姑姑搡她一下,低聲叮囑:“你是貼身伺候的,別光顧著哭,同老身一起幫著料理下。”
便是女醫官瞧病也不能是這幅模樣。
秋露哽著音聽吩咐,拿了得體的衣衫過來,剛一靠近,見林姑姑輕手輕腳地解下良娣的小衣,低呼出聲。
她撲過去一看,良娣原本養得有些圓潤的肩頭此時青紫一片,還有已經結痂的血疤和未來得及好好處理的狼狽傷口。脖頸上青紅點點,還有數不盡的細小傷口。
她咬牙道:“畜生!”
林姑姑回頭瞪她一眼,“你要是不想死,還想伺候良娣,就閉上嘴。”
到底不忍心看,她警告了秋露,避開傷處,小心地將衣衫換上,氣味渾濁揉撚成一團的床褥自然也要更換。
等到醫官到時,一切如常,哪裏還能瞧地出異常。
探過脈後,女醫官又瞧了麵色,自去外間回稟。
謝玄業已梳洗更衣,麵如玉,隻不過眉間有急色,“雲良娣可有大礙?”
醫官:“回太子話,下官探良娣脈象,似是有早前的驚懼之症複發之態。且宮人回稟,昨夜良娣飲酒,難免於神不利,且昨夜”
她頓一下,想到新起的傳言,換了一種說辭,“昨夜良娣心神不守,故而一時昏然。下官開上一劑方子,待良娣服用幾日,便可大好。”
謝玄點頭,示意她可以退下。
猛地想起什麼,拽了腰間的牌子扔給伺候的小孟子,“拿著孤的令牌,你去把太醫院的值守宮正請來。”
那醫官隻是內醫署的,他怕這人醫術有缺,瞧不好。
女醫官倒是並不多言,隻是落筆時挑挑眉頭。
心說:這時候獻殷勤,早幹嘛去了?那良娣一看就是小白兔一般的人,昨夜太子撒渾,必然是又打又罵,將人給嚇著了。
天家尊貴,真要是不當人,誰又能比得過去呢?
可憐了王陸兩家的好女郎喲。
她想了方子,見等著的正是早前就給雲良娣拿藥的人,有過幾句話的交情,聽聞說還想要些白玉膏,也不問緣由,自在藥方子上補了幾筆。
“你家良娣怎麼也是受過太子恩寵的,內醫署的藥比不上太醫院的,你若是膽子大些,該去太子麵前要個旨意,也好去拿東西。”
秋露點點頭,折回正殿,就見太子不在外間,她心急,猛地衝進內間,正好看見太子放輕手腳幫良娣掖被子的情景。
惺惺作態,她心裏癟嘴,進去低聲請旨。
謝玄允了她所求,恰聞外間有吵鬧聲傳來,林姑姑進來回稟說是慧良娣聽聞棲琅閣請太醫,心裏不放心雲良娣,想要探問一番。
謝玄示意出去,到了外間沉聲道:“人就不用來,就說雲良娣體弱,這三日都是閉門養病。”
林姑姑應喏出去回話。
正好小孟子進來,稱太醫院的值官大人到,謝玄跟在後邊再次消失在內間。
如此靜中有序,不過半個時辰,一碗湯藥下肚,陸霜雲終於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