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好似又浮現那種味道,左佳慧回味地咽口水,“一碗夠不夠?太子今日忙著河北賑災的後續,想來是累得要死,要不再送去一碗?”
嬤嬤心驚膽戰地捂著胸口,見亭中隻有貼身伺候的人,這才放心,“良娣,您就體貼體貼老奴,一把年紀了,求您說話上心些呀。”
說太子累得要死,是嫌小命太長了麼?
左佳慧吐吐舌頭,連忙表示自己會改。
有她古靈精怪的插諢打科,亭中眾人俱都捂著嘴笑鬧成一團。
外邊跟著小太監從宮牆下路過的青年聽到響動,不由回頭看一眼,興味不已,“這是何處的女子在嬉笑?”
內侍順著他指點看去,隻見不遠處守在宮門口的人眼熟,回憶過後道:“回二郎君的話,奴才瞧著應是宜秋宮的兩位主子在乘涼。”
宜秋宮?
那不是姐姐口中說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嘛?
王二郎不在意地點點頭,跟著內侍繞過小徑,意直出宮門。
天兒熱,內侍領這一條路也辛苦,沒聽說今日太子要來花園裏賞玩,便大著膽子引到這邊,“二郎君,天熱,咱們從中花園的中徑上直穿而過,既納涼,腳程也快些,您覺得呢?”
王二郎君:“有勞公公費心了。”
“豈敢,豈敢。”
走了一半,拐過一處假山,正麵撞上一行十來個香鬢綠雲的女子湊在流水處言談歡笑。
內侍一驚,再往後退已經遲了,見有深綠衣飾的內侍走上來問話,隻好討饒笑道:“回公公話,這一位是咱們太子妃娘家的二郎君,今日是入宮請安的。奴才正送人出去,偷懶躲涼,這才走了這邊。求您在主子麵前說幾句好話,饒過奴才吧。”
那內侍看了王二郎君一眼,客氣地請了禮,扭頭就是一張陰雲臉,手中拂塵把兒點在領路內侍的腦袋上,“你個懶死的,知道前麵是誰嘛?那是咱們側妃娘娘和幾位貴主在小宴。你這貿然帶著外男闖了,傳出去主子們還不要你小命”
王二郎君聽他說是側妃娘娘,心間一動。
不經意地往後避開一點,仗著自己身高,一眼將亭中最上位的女子看個清楚。
隻見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靜靜地跽坐在涼席之上,染了豔麗胭脂的美頰上帶著嫵媚春情,櫻桃似的嘴唇微微嘟起,應是在同旁側的嬤嬤撒嬌。
有微風吹過,飄逸輕靈的披帛亂了位置,染了鮮豔鳳仙花汁的白嫩玉指似撫琴一般,優雅閑適地抓住浮動布巾。
動作間,寬敞清涼的襦衣不再那麼板正,恰恰好將女兒家最豐腴誘人的所在擠出一條溝壑。
王二郎君覺得被抓住的分明是自己的一顆心呀!
美目倩兮,君心動之。
“小福子,既是無意闖了,便讓他們避過此處,繞條路走吧。”有婉轉動聽的聲音傳來。
王二郎君心說:是她。是他的鶯鶯。
被喚做小福子的內侍將男子麵上的失神收入眼底,轉身應喏,再回頭道:“算你小子命好,崔娘娘心善懶得計較。快帶著人繞路走吧。”
領路內侍遠遠跪下磕了頭,同王二郎君悄聲說了幾句解釋,在前領著走上另一條路。
臨轉身前,王二郎實在不忍,再一次愈矩看向那處。
豈知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哀怨地盯著自己,見他回頭,像是嚇著一般,假裝扭開頭。
遲疑一下卻又轉過頭來,手中帕子輕按在眼角,像是拭去淚珠一般,欲語無窮淚先流,隻有隱在袖子間的手掌幾不可見地同他擺手告別。
王二郎隻覺一顆心都被她的落魄眼神給揉碎了。
走在出宮的路上,不禁想起人人悄聲議論的話語——太子在床笫間一貫狠辣,嗜好折磨女子淫樂。
鶯鶯她必然是受了不少苦的。
東宮中花園
看著若無其事重新安坐的側妃娘娘,尉春燕借著飲酒的動作,眼底有一道算計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