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的親戚朋友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安博漢聯係網警第一時間在網上刪帖,安洪樺把在北京認識的能人都叫出來擺了一桌,掏錢賠笑臉都做盡了,力求把不良影響壓到最低。
安承跟著父親去吃飯挨罵,季白把車開回家,又打了出租出來,他已經給李德先打過電話,對方態度不明,還是要當麵談。
地方約在北京近郊的一家私人菜館,最裏側的包廂,沒有窗戶,窄小又壓抑。
“是不是你們做的?”季白開門見山,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是總公司的意思,我勸過他們了,”李德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副我替你著想的表情,“但你知道……他們的時間也很緊。”
“所以還是想逼一逼你。”
“這樣沒用,”季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情人有很多,你們把他毀了我還可以找,明天我從安承家搬出去,你以為你們還能找得到我?”
“你不會那樣做的,”李德先還是溫和笑著,“你不明白,安承已經和你綁在一起了,重要的不是安承有沒有用,而是泰坦覺得他有沒有用……就算你有了別的情人,泰坦本著試一試的原則還是會把他搞臭,反正代價並不大。”
社會關係龐大的普通人其實很脆弱,有時候隻用一星半點的由頭,就能讓他們墜入深淵。
“……是什麼任務?”季白咬牙道。高高在上的殺手grey終於被拽下神壇,被北極狐這樣的小公司扼住了咽喉,放在以前大抵不會有人相信。但有時現實就是這樣,你需要放棄一些東西去保住另一些,盡管那很操蛋。
“這樣就對了嘛,季先生,”李德先從文件袋裏拿出一份資料給他,顯然是認定他會接下這個差事,“我們也是賺錢,大家都不想弄得太難看。”
資料是泰坦總部發來的,信息來自於各個國家的情報網,統一翻譯成英文打印出來,很多都是紅頭加密文件,季白乍一看到這份東西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季白沉聲道。
“最多兩周,”李德先搖頭,“任務時間很緊。”
“你們把我的人搞成這樣,我需要時間幫他善後。”
“雇主不會等人的,季先生,”李德先聲音依舊平緩,“兩周後會有人來接你,從香港出境,然後直飛英國。”
季白到家的時候安承已經回來了,他站在窗邊發呆,指間的雪茄燃了大半,煙灰斷到地上。
季白抽了張紙巾把煙灰清理幹淨,聽到頭頂傳來聲音,“怎麼這麼晚回來?”
“哦,有公司找我麵試,”季白隨口道。
“什麼崗位?”
“一個安保類型的公司,”季白把紙巾丟進垃圾桶,“之前簡曆隨便投的,他們打來電話,我就去看了看。”
“這樣啊,”安承低頭吸了口煙,喉結滑動,淡色的煙霧升騰起來,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消失了,疲乏到極致。
“你那邊,怎麼樣了?”季白小心問道,他最看不得安承這副樣子,他的安醫生應該永遠強大又溫柔,仿佛世間沒有任何困難能壓垮他。
安承沒有回答,他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喉頭輕顫。半晌,一陣壓抑不住的嗚咽傳出來,有淚水從眼角滑下。
“別這樣,”季白立刻慌了神,把人抱進懷裏,心痛難當。
想到自己是釀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幾乎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農夫與蛇的故事無外乎此,好心的農夫把凍僵的蛇撿回家,最終卻死在了毒牙之下。
季白隻能反反複複吻他,聲音顫抖,“別這樣,哥,別這樣……”
他像一個做錯事了的小孩子,不敢跟家長承認錯誤,慌得一團亂麻,“我會陪著你,不要難過……”
“抱歉,我情緒不太好,隻是……這太突然了,”安承掩麵哽咽,“我需要一點時間。”
“你也是受害者,他們不應該這樣逼你,”季白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