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時間(1 / 3)

蠟燭最後都燃盡了,蠟油順著細瘦的柱身溢滿在了底部,被冷風吹得凝固成各式各樣斑駁的形狀。

滿地狼藉,床榻上亦如此。

後半夜風過大,漸漸控製不住力度,起了掀瓦之勢。風鈴被翻來覆去、顛倒上下的數次折騰,叮鈴的聲音啞了,底下拴的紅珠也搖搖欲墜。

鮮豔沿著脈絡染到各處各地,最下方那地,不知從哪裏惹來了濃鬱的玩意兒,蛛絲般糊膩連綴著,端得一派亮麗風光。

暖氣一嗬,整個風鈴便抖如篩。

得風照拂一夜,身上熱氣雖散盡了,爽厲之感卻還蔓在四肢與骨內,潮水般陣湧。夜有些涼,冥界昏暗,房門緊閉許久也不知此刻是何時辰。軼司臻雙眸更深,長臂一伸,拽過一旁被踢踹揉搓如爛絮的錦被,蓋在了山越的身軀上。

他頭半埋在軟枕頭裏,墨發四散,雙眸較過程中時而睜開的迷離模樣已完全緊閉住了。

那物的功效發揮到了極致,山越渾身都透嫩,胸口微喘,鼻頭殷紅,可憐又可親。

軼司臻五指成梳摸了把落到額前的發,舒心地呼了一口氣。

是他的了,全是他的了。

他閉了閉眼,緊繃的後背鬆懈地垮了下來。彎腰靠近,隻見山越一雙膝蓋跪得紅獰,汗水薄覆,舊腫處態勢更劣。

預料得便是會天雷勾地火。

伸手將汗拂去,輕揉膝蓋,溫濕觸感惹得人忍不住幾下痙攣,糊嗯著抓緊了鋪褥。

“……”

軼司臻心頭一滯,看著眼下令人流連忘返的景色,差點難以自持。

“累了吧,山越。”他簡單整理了一番,將山越重新撈入懷中,蹭了蹭他的鼻尖,“睡吧。”

時間無人打擾,尚且漫長。

翌日午後,軼司臻再次被懷中溫度燙醒。他睡得不算安穩,胸中結氣,故而山越體溫一變,他便醒了過來。

山越像隻小鹿蜷藏在他懷裏,他動一下,山越便向他懷裏縮一下。讓他不禁想起自己幼時於那座荒落院子尋到母親。若母親沒瘋,他一定也會這樣黏在母親懷中,汗流浹背也不要出來。

早點相遇就好了。

他身上的疤痕醜陋得嚇人。

涼風從窗框的縫隙裏吹了幾縷進來,打破了這溫情的時刻。軼司臻從褥裏起身,隨手撿過地上的衣袍穿戴整齊,正打理一頭黑發,以發冠束之,豔鬼便來敲門了。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山越大人,上邪主事邀您主殿一敘。”

山越尚在夢囈中受著不可言說之事,他思考片刻,打開了門。

豔鬼瞧見開門的是他,機械地歪了歪頭。

軼司臻:“山越大人還在睡,要敘何事,不如同我說。”

他盯著那雙空空沒有瞳仁的眼睛看,剛懈怠幾分的心情又端了起來。

直至豔鬼木訥地轉身。

軼司臻回頭望了一眼床幔全遮的地方,關緊門跟了上去。

心不在焉,但身處異地又不得不警惕起來。軼司臻跟著豔鬼走了小道,半刻後於主殿中見到了悠然喝茶的上邪。

昨夜新婚,他似乎經曆的不錯,一雙眸泛著明媚,像給昏暗的冥殿安上了一頂太陽。

見來者是軼司臻,他頗為驚訝,但也隻是一瞬間,便明白了。畢竟他昨夜,也是那蛇香之物的受益者。

上邪:“我還想,若是山越來了,該如何開口和他說,既然來的是你,那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

“坐吧。”上邪指了指堂下的椅子,“可別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