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落日故人情(2 / 2)

三百年前,桃林著天火之時,他並不在西荒。待再回去時,已是一片焦土,他便以為小桃靈力虛微,葬身火海。如今再見,喜不自勝。

“小白!”芳苓見到自己的好朋友,不由得喜出望外。飛身擁到了他身上,手輕撫著他毛發問道:“你怎麼在這裏?可是也被壞人關起來了?”

白澤在三百年前便覺得小桃是天上地下唯一可愛的女孩子,如今她這般倚在自己身上,隻覺得心跳如擂。轉念一想,這凡人,許是她的朋友。

若是自己說,他在這裏看守,那豈不是將自己放在了她的對立麵?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機靈,放低了聲音,佯裝委屈道:“你可以救我出去嗎?”一邊趁著芳苓不注意,將水牢的禁製放鬆了許多,以便她能輕鬆打開。

果然,芳苓暢通無阻將玉紫的郎君救了出來,對白澤說了前因後果。又在白澤的努力下,終於接收到了他無家可歸的暗示,認真道:“你同我去南天門,等主人出來,若是她同意的話,你便可以隨我回去了!”

話說這邊,弦玉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明媚女子是何人,“你是…堯棠女君?”

“不錯,還知道我是誰,不然我還怕你是殺錯了人。”堯棠信步走進了主殿,坐在上首,目光如寒霜,直視弦玉道:“你可知,刺殺我是什麼罪名?”

弦玉自嫁到天宮,這八百年裏,隻見過華羲寥寥數麵。就連新婚之夜,他亦是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推脫了去,任她成了整個天族的笑柄。

她先前隻以為是自己不得他心,便處處小意溫柔,想著天宮中歲月漫長,千年萬年的歲月,她學著成為他喜歡的模樣,總有一日能令他滿意。

那日,聽說天君嘔血,甚至驚動了太上老君。她憂心不已前去探望,方才走到上清宮,便聽到了他與魔尊萇元的對話,魂不附體,待走回絳辰宮時,她隻覺得自己的五髒都要痛碎了。

她亦是清楚千年前的前塵舊事,那般與魔尊牽扯不清,水性楊花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天族聖主。

“罪名?”弦玉輕笑一聲,不屑道:“我既是決定了要殺你,又何懼有之?”

“不曾想,天後娘娘倒是這般傲氣的美人。”堯棠不怒反笑,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刃,輕飄飄扔到她腳下,道:“自裁吧。”

弦玉怔住,未曾想到堯棠竟未與她爭辯半分,亦未審她前因後果。驚怒道:“憑什麼?我是天後!你不過是墮仙之人,有何權利令我自裁?”

堯棠廣袖一揮,弦玉便覺雙膝見重若千斤,不得已跪了下去。“你欺人太甚!”

“欺人?”堯棠似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蹲在她身前,與她平視道:“縱是本君墮仙,亦是五荒君主,而你?算個什麼東西?”

堯棠來之前本不想同她動氣,隻是見到了她,便想起了那日弑神劍險些傷了萇元,心中便起了殺意。“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堯棠展開長庚扇,以扇麵輕輕在她脖頸間遊走。“本君許久不殺人,生疏得很,怕是要劃破了你這美人麵。”

“你可知天君為何對你念念不忘?”弦玉想起了那日偷聽萇元與華羲的話。

“哦?不如你說說看?”此事堯棠亦是不解,聽她提起,便起了意趣。

“同為女子,不難猜你這千年來所尋者為何人?”弦玉之前一直不曾理清堯棠與華羲之間過往,如今驚懼之下,為搏一線生機,頭腦反而清明了起來。

“華羲當年在凡間曆劫時愛上的女子,與你的長相一般無二。”弦玉趁堯棠分神,將身體向後傾斜躲開她扇麵的鋒刃,頓了一頓,又問:“凡人死後,神魂皆歸忘川。你千年遍尋那人不得,就未曾想過,他若不是凡人呢?”

堯棠心神一凜,亦是聽出了弦玉的話外之音,收了扇子。“接著說,若是有理,本君便留你一命。”好整以暇聽著她的下文。

弦玉長舒一口氣,她本以為憑借天後的身份,堯棠當有所顧忌。可方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堯棠的凜冽殺意。“華羲這些年神魂不穩,我猜,可能與之前在凡間曆劫時的遭遇有關。”

堯棠想到了當日射入宋識心間的羽箭,乃是神界法器,如此諸般前塵,竟都環環相扣。可是…她曆劫回到神域後,並未對華羲有半點情思。若宋識便是華羲,那先天君又為何要動用忘情禁術,豈不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