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燙的臉頰被清涼的手蓋住很舒服,但那手很快離開,開始玩弄葉蘭舟額前的碎發,弄得他那塊發根很癢。不自覺地皺起眉,葉蘭舟伸手抓住那隻作亂的大手,重覆上自己臉頰,這才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你醉了。”顧西樓的聲音響在耳邊。
葉蘭舟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紅酒的香氣,“我沒醉。”雖然身體扛不住酒精,有些不受控製,眼皮也沉重到快睜不開,但他覺得自己大腦清醒得很,還能有邏輯地對話,繼續關心剛剛的話題,“你看到那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顧西樓手貼著他的側臉,音色低沉,“沒看到。那裏沒有路燈。”
想保持睜開眼睛太費力氣,葉蘭舟放棄地閉目養神,感覺自己已經站到了將睡未睡的懸崖邊上,隨時可能意識斷線,沉入黑甜的夢鄉。他強撐著問道:“不會是偷拍者吧?”
顧西樓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湊近到他耳邊道:“你知道自己聲音現在像小貓打呼嚕一樣輕嗎?別強撐了,睡吧。再不睡我可要做些什麼了。”
大概躺倒的姿勢更方便血液湧向大腦,葉蘭舟發現自己思考變得遲緩了。顧西樓的話聽進耳裏並不能立即解讀,良久他才反應過來,發出遲疑地詢問:“……做什麼?”
顧西樓:“我要親你了。”
這是一個帶著紅酒香氣和甜味的吻。
意識斷線之前,葉蘭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你真的是葉蘭舟嗎?”
一夜之中,仿佛有輛無盡的列車一直在呼嘯行駛,轟隆隆的巨響噪音中,葉蘭舟被吵得頭疼欲裂。
艱難地睜開眼睛,窗簾遮擋住了刺目的光線,葉蘭舟努力撐起仿佛灌水般沉重的頭顱,掃視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二樓臥室的床上。
昨天給他灌酒的罪魁禍首不見蹤影。床頭櫃上不見手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葉蘭舟坐起身適應了會兒,大腦逐漸清醒,頭重腳輕的症狀得到緩解,這才走進臥室。
熱水從蓬頭噴灑而出,葉蘭舟仰頭將沾水濕潤的發絲都攏到腦後,就著溫熱的水流清洗一番過後,意識總算徹底清醒了。
這不是葉蘭舟第一次喝醉。他在穿書前因啤酒喝醉兩次,雞尾酒喝醉一次。每次醉酒過後,他都是手腳發軟但意識清醒,發生的一切都會記得。而且喝醉後他隻想睡覺,睡醒後也不會因宿醉頭痛。
幸運的是,他的這份體質在穿書後也得到了保留。昨天醉酒後的種種記憶也紛紛湧現,唯有意識斷線前的一句話未聽清楚,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
葉蘭舟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下樓梯。客廳內,顧西樓正倚坐在沙發裏,盤起的一條腿上架著台筆記本,另一條大長腿無處安放似的伸出沙發。他戴著一副隻有下邊框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光。
他麵前的桌幾上擺著個馬克杯,杯口熱氣氤氳。空氣中飄散著咖啡的香氣。
“你有近視?”葉蘭舟收起毛巾走近,他還是第一次見顧西樓帶眼鏡。
顧西樓聞言抬頭:“沒有。這是平光鏡,就對著屏幕時偶爾戴。”他說著取下眼鏡,將電腦放到桌上站起身,提議道:“來一杯咖啡?”
葉蘭舟點頭,不經意地瞟了眼電腦屏幕,發現桌麵顯示的是個外國網站,商標有些眼熟,似乎是做家用電器的牌子。他最近逛網店的時候有看到過。
“咖啡機是昨天一起搬來的?”葉蘭舟接過顧西樓遞來的馬克杯,記起有在b市別墅內看到過。他以前也是□□上癮患者來著。現代人人均夜貓子,越靠近晚上越精神,工作日的上午全靠咖啡來提神。
顧西樓:“嗯。要加糖和奶嗎?”他喝的那杯是純美式。
“我來吧。”葉蘭舟是習慣不加糖,但要加一點鮮牛奶的。不過顧西樓怎麼會突然喝起咖啡來?之前也沒見他有這個習慣啊。“你昨晚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