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煙了?”
茉莉也剛走近就聞到波本身上的煙味,但她記得他平時並不抽煙。
波本撩了撩擋在眼前的頭發,麵無表情地賭氣說:“是啊,稍微來了幾根。——你還關心我?”
“當然。”
茉莉也一秒心悸,假借遞外套的動作掩飾臉上的心虛。
待收整好情緒,她才用一種責備而關切的目光看著他,語重心長:“要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透之前不是也這麼教育過我嗎?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抽煙酗酒?”
波本不接外套,隻向前伸伸胳膊:“瑪莉亞給我穿。”
沒想到他竟仗著酒勁耍賴,茉莉也想也不想地就出言拒絕:“自己穿。”
這麼多人躲在遠處圍觀,她可不想讓他太過得意。若她真親手給他套上衣服,再好聲好氣地勸他和她一起回去,明天指不定又要傳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八卦,譬如“驚!高冷女友現身酒吧,放低姿態懇求波本浪子回頭重修舊好”之類的謠言。
茉莉也不想當八卦女主角——雖然她早就是了。
可惜她麵對的是波本。
波本此人較真的時候連小孩子也不會放過,更別提不是小孩子的茉莉也。
他保持一個姿勢,說出來的話相當討人嫌:“你不給我穿,今晚我就不回去,在這裏睡。”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幼稚的混蛋!
茉莉也臉色差得要命,卻仍舊提著最後一口氣柔聲安撫:“好啦,透,大家都在看著呢,趕緊穿上衣服和我回去吧。”她著重強調了“趕緊”一詞。
波本完全不合作,任性到底:“我不。”
茉莉也克製了一下呼吸,然而未果。她被氣得胸口起伏、頭暈眼花,這種熟悉的無力感,她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了。她做好心理建樹,不停地拚命告誡自己是優秀的臥底,是優秀的潛入搜查官……
她深深吸氣,輕輕呼出,低聲怒斥:“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裏搞這一套!快給我穿衣服走人!”
波本很委屈:“別對我這麼苛刻嘛!”我對你可是真心的啊。
茉莉也直接把衣服扔他頭上,麵色如霜地抱起胳膊冷眼看他,一言不發,威脅感十足。
——啊,生氣了。
波本抬手拉開遮住腦袋的衣服,乖乖穿上,起身跟著茉莉也往外走。
她是個很倔強的人,自尊心極強,無論他欺負得多狠,也從來不肯向他求饒,像今天這樣的當眾撒嬌,她似乎也能做到不為所動。這多少令波本感到有些挫敗和失落,總覺得隻能觸摸到她的人,卻永遠觸摸不到她的心。
是因為相處的時間還短?
波本望著前麵率先拉開車門的那抹瘦弱的背影。
她的眼中含有情意吧?她的眸子已經為他而閃亮起來了吧?可是為什麼在他身邊還會做噩夢,經常半夜驚醒呢?他願意打破原則,包容她的某些背叛行為,這樣也不足以打動她?
是他給的安全感不夠嗎?
居然也有波本都解決不了的難題,十分罕見。
也許,等時間一長,她應該就能明白他對她的感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膚淺了。或者做點什麼能讓她更有安全感的事?
波本的大腦被酒精侵蝕,樂觀地暢想起未來。
上車後,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在茉莉也傾身幫他係安全帶的時候突然發難,將她壓在駕駛座椅背上,扶正她的頭,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住了她。
“唔……”
茉莉也試圖掙紮。
但波本的吻和他的人一樣難纏而霸道。茉莉也被他不容抗拒地反剪了雙手,按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隻能被迫承受著這個充滿酒味的索求的吻,仿佛她也喝醉了似的。
一吻結束,波本嗓音沙啞地發起邀請:“瑪莉亞,明天晚上有空嗎?”
因為自己又一次為他這種珍視的態度所打動,茉莉也煩躁不安。
剛從無法抑製的自我厭棄感中逃脫,就聽到了波本的邀請,她強打精神,同樣啞著嗓子問:“有空,怎麼了?”
“我們去約會吧。”
波本如是說道。
***
米花中央大廈的瞭望餐廳是有名的約會地點。
據說在這裏求婚成功的話,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而且這家餐廳規格高、菜色好,所以吸引了眾多情侶前來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