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午休剛剛結束,麵對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茉莉也以手扶額,開始第無數次極限思考這樣一個究極人生疑問:所以,我為什麼要回搜查二課?
她歎著氣,拉過轉椅坐下,認命地開始幹活。
四年前,茉莉也拒絕了矢島明子將她送往法國的建議,選擇長野作為臨時避難所。諸伏景光在調查後續事項的時候發現黑暗組織並沒有得知茉莉也的真實身份,公安叛徒隻將“森山瑪莉亞是公安警察”這個消息傳了出去,而公安方麵則在諸伏景光解決掉叛徒之後迅速銷毀了全部與“森山瑪莉亞”相關的資料,再加上矢島明子反饋的“組織已確認森山死亡”這條重要情報,茉莉也算是安全了。
關於恢複“古穀茉莉也”身份的申請被提上了日程。古穀茉莉也消失的這幾年究竟去了哪裏、幹了什麼,都需要一一填補,空缺的履曆再度被各種偽造的行程覆蓋,屬於茉莉也的人生在短暫地按下停止鍵後,又一次重新啟動。
風聲過後,茉莉也以真實姓名繼續為警視廳搜查二課效命,對外則宣稱她當初剛入職就被調派到長野縣警察本部,幾年來一直協助長野警方處理某起重案,今年才終於有機會回歸本廳。
為穩妥起見,諸伏景光讓她盡量別出風頭,平時小打小鬧地解決幾個不溫不火的案子就行。
於是茉莉也深居簡出,每天兩點一線,周末有空的時候偶爾會去神奈川探望父母——因為退休的緣故,二老已經回神奈川老家定居。
四年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最驚心動魄的大概就是諸伏景光在私下追緝炸彈犯的途中差點被失控的大貨車撞飛,不過那個害死萩原的炸彈犯總算被警方繩之以法,鬆田陣平也不再嚷嚷著要去搜查一課抓犯人為萩原報仇了。
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隻除了某個二次失蹤的家夥。
不過也許身在公安係統的諸伏景光知道些什麼,但他不肯說。
每當茉莉也悄悄跑去詢問的時候,他就一臉抗拒:“zero不讓我告訴你任何與組織有關的事情。拜托,我可不想再被他的拳頭伺候了。”
——可惡的神秘主義者!
茉莉也憤憤地甩給諸伏景光一個大白眼,決定要是降穀零過了明年還不願意主動與她聯係,她就單方麵宣布兩人分手,然後每周都去參加交通課那位宮本美女組織的聯誼會。
鬆田陣平不知從哪聽說她有參加聯誼會的想法,特意跑來幸災樂禍:“怎麼,你下定決心要甩掉那個金發混蛋啦?”
“爆處班很清閑嗎,你居然能經常到我這邊八卦。”
茉莉也“嘩啦嘩啦”地翻著基德案件的報告書,借豎起來的文件夾擋住課內部下們的好奇窺探。
沒辦法,鬆田陣平的相貌太有攻擊性了,每次過來找她都要被辦公室的前輩後輩暗戳戳地圍觀。等他走後,仿佛安裝了戀愛雷達的眾人還會各種明示暗示刺探揶揄,弄得茉莉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們的熱情,隻能發出“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和鬆田之間什麼都沒有”這種蒼白無力的辯解,頗有些欲蓋彌彰、越描越黑的感覺。
時間一長,甚至有傳聞說爆處班的王牌鬆田陣平正熱烈追求警視廳之花古穀茉莉也。
太離譜了!真的太離譜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喂,給我注意影響!”茉莉也壓低嗓音,警告某卷毛拆彈王牌,“我可不想和你這種風雲人物傳緋聞!”
鬆田陣平大大咧咧地坐在她旁邊的空位上,無處可伸的長腿以腳踝為交點疊在一起,腳尖撐著轉椅前後滑動。他一邊靈活地拆卸手裏的引爆器,一邊勾起嘴角輕輕一笑:“什麼嘛,明明你自己也算‘風雲人物’呢!我們好歹是警校同期,同期好友之間閑聊幾句不算過分吧?”
自茉莉也從長野調回警視廳後,本廳一眾適齡單身漢便自覺分為古穀派和佐藤派。隨著佐藤美和子與高木涉關係的明朗化,即將結婚的她被擠下寶座,警視廳之花的名號便眾望所歸地落在茉莉也的頭上。
現如今,茉莉也單身美女的崇高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眼看隔板對麵坐著的幾位部下因為鬆田陣平的笑容而朝她擠眉弄眼,茉莉也在絕望中徹底放棄掙紮:“誰和你是同期好友,充其量也就是點頭之交。”
“這麼直白的嫌棄真讓人傷心。”鬆田陣平將拆卸完畢的引爆器又重新組裝起來,然後塞進口袋,“順便一提,我是來請你賞光陪我去一家咖啡廳喝咖啡的。嗯,據說那家咖啡廳新來了個服務生,長得很帥。”他眯起眼,笑容染上了幾分不懷好意,“不知道是不是比我更帥?”
哇哦,好臭屁一男的!
茉莉也搖頭笑歎,卻也必須承認鬆田陣平說得很有道理。迄今為止,她還沒見過幾個比他更帥的男人——從性格到長相再到業務能力。
大概隻有零和景光勉強可以與他一較高下。然而單從性格講,零過分較真,景光又性情溫和,確實都不能稱為“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