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群把公告板圍了個水泄不通。
氣候已近深秋，是穿兩件也能感受到涼意的季節。孫鵬陽和一群人高馬大的練習生小夥子擠在一起，卻隻覺又熱又悶，仿若時間倒退，重回盛夏。
孫鵬陽身高在普通人裏不算矮，在練習生中卻是中等偏下。
他雖然憑借個頭鑽了進去，卻也出於同樣原因，被前麵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開弓沒有回頭路，他隻能一路往前鑽。身上穿的外套都被擠歪了，他邊拉下擺，邊手腳並用著前進，終於突破了最裏層。
孫鵬陽把衣角從人牆裏拉出來，長呼一口氣。
可算出來了。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不停蹄去找他的分數。
孫鵬陽有些擔心自己的成績。先前公布出來的隻是名次，在將近一百人裏，他排七十名，看著離要被淘汰的末尾十名還遠。
但隻考核了前兩項，加上隻知道名次，不曉得和後麵的分差是大是小，並不保險。
如果分差不大，最後兩項非常可能被後麵的練習生翻盤。
這次成團考核，他擅長的項目“演技”、“台詞”都不在考核之列，所以他相當危險。
要是他不幸被淘汰，可以說，他是因為倒黴而被淘汰的。
他一點都不想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被淘汰。
孫鵬陽悲從中來，連忙根據自己的名次，找到了後麵的分數。
第七十二名：孫鵬陽【外貌：80舞蹈：46】
總分一百二十六。
他又看了看名次墊底的那些練習生，基本分布在八十分到一百分之間。
孫鵬陽心中頓時敲響警鍾。
分差不大不小，他這個尷尬的總分，相當於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他雙手顫抖著掏出手機，心情沉重地拍下排名表。
照片裏，第一排韓戚名字後麵那顯眼的分數讓孫鵬陽羨慕得哈喇子都直想流下來。
兩個“一百”！
不愧是永不翻車的大佬。
韓戚，永遠的第一名。
從韓戚簽約成練習生，開始參加月度考核起，第一名就被他包攬了。
孫鵬陽感覺考核標準對於韓戚來說太低。
如果滿分有兩百分，那韓戚也可以拿兩百。
應了那句話：他拿四十六，是因為他隻有四十六分的水平，大佬拿一百，是因為滿分隻有一百。
孫鵬陽熱得夠嗆，照了照片後不想湊熱鬧，一秒鍾沒多呆，如同遊魚入溪，靈活地從人群縫隙裏鑽出來。
他還沒走到孔聞霜跟前，就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再高十分也好。我後麵肯定有強項還沒考的人，我完了。”
孫鵬陽擦了擦額頭上亮晶晶的汗，捧著手機核算了一遍最後的可能結果，臉色如喪考妣般嚴肅：“韓戚真厲害，居然雙100。要是他能勻給我幾分該多……”好。
他嘴比腦子快，快說完才反應過來，趕忙緊急刹車。
這下可好，一閉嘴，孫鵬陽差點咬住自己舌頭。
孫鵬陽懊惱。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聞霜肯定不想聽別人說這個。
他悄悄瞥了眼孔聞霜的反應。
孔聞霜沒有和他一樣擠進人群，而是站在離人群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他整個人靜靜站在那裏，直視前方，臉上表情和之前一般無二，雙眼放空，似乎在想些什麼。
孔聞霜根本沒注意到他。
孫鵬陽默默鬆了口氣，沒聽見就好。
挪了一步，孫鵬陽站到孔聞霜身邊。
孔聞霜緩緩扭頭看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道：“不用擔心，你不會被淘汰。”
孫鵬陽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寒冬深夜歸來的旅人，被迎接進一間溫馨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