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磊的一番話,把一眾小姑娘都逗笑了:“那你的玉,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任磊彎了彎唇,“她很喜歡。”
試過嫁衣後,因為擔心任磊傷心,特地趕來安慰他的林丹慧,來到河邊時,正看見任磊跟一群小姑娘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小姑娘嘰嘰喳喳地圍著任磊問問題,他都一一回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看她,對上她等待許久的目光。
小姑娘們看見林丹慧來了,打過招呼後便漸漸散去了。
任磊牽著馬,回到她的身邊。
“我給你陽氣,讓你顯形,可不是讓你出來勾搭小姑娘的。”林丹慧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太高興,說出來的話也不太對味。
“我沒有說你做得不對的意思。”林丹慧急忙找補,“我以為你想你的妻子了,擔心你心情不好。不過你看起來挺不錯的,跟村裏的人也相處得很好,這樣很好。真的!”
“不用擔心我。”任磊的聲音溫和,“我不會打擾任何人。我隻是想跟人說說話,我從前話很多的。”
林丹慧想起他剛才說笑的樣子,不受控製地生出一股不服來:“我也可以跟你說話。這世上再沒有比我更願意跟你說話的人。”
任磊的腳步停下來。他俯身看她,背著光看不清楚神色,可是林丹慧能感覺到目光裏的溫柔。
“慧慧。”他突然喚了她一聲。
“嗯。”林丹慧愣了一下才應。慧慧是她的乳名。父母死後,再沒有人這麼叫過她。
“嫁給狀元郎,高興嗎?”他問。
林丹慧點頭:“高興。”
“高興就好。”他將頭抬起一些,讓夕陽的光照到他的臉上,然後朝她溫柔地笑了笑。
林丹慧別開眼,快速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然後將手壓在了心口之上。
為什麼感覺胸口悶悶的,還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天還未亮,劉姨便來到林家,替林丹慧梳頭。按村裏的風俗,本該由新娘的母親替新娘子梳頭,但是林丹慧現在父母雙亡,劉姨便將這事攬下了。
此時林丹慧已經穿好嫁衣,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上。紅燭之下,美人紅衣,美不勝收。
劉姨拿起桌上的梳子,捧起她長長的發,正要梳下,手裏的梳子卻被搶了過去。
任磊默無聲息地現身,將劉姨的手拂開了。
“阿磊?”任磊換了模樣後,劉姨再不怕他了,見他出來忙出聲警告,“今天是丹慧出嫁的大日子,你可千萬別搗亂。”
任磊不說話,隻緊緊地握著林丹慧的梳子。
林丹慧在梳妝鏡裏隻看見梳子飄了起來,她轉了轉頭,朝劉姨笑了笑:“阿磊也是我的家人。就讓他替我梳頭,為我送嫁吧。”
“好吧。”劉姨也沒法把任磊趕走,隻能勉強應下了。
“一梳梳到尾。”劉姨看著任磊,輕聲念。
隻見他輕輕地挽起林丹慧的一縷發,梳子徐徐滑下,一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他的眼簾低垂,神色專注,梳頭的動作柔和得不像話。
“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他抬起手,梳子落在她的發間,梳頭的動作既慢且沉。
梳過頭,他將梳子放下,伸手將她披散的發全部挽起。梳過頭後,將所有的頭發盤起,自此後便是他人之婦。
他的手指在她濃密的發上輕撫,目光繾綣地落在她的每一根發絲上。每一個動作都極盡溫柔,用盡身體裏的每一分力量。
隻是某個看向她的瞬間,一直端坐的林丹慧若有所感地抬起頭來,正好跟他的目光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