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馥雅也是無奈,好不容易有些線索,居然又是個死胡同。她問,“今日你讓林鋒去花月樓,有線索嗎?”
“有。”狄承旭並未睜開眼睛,而是順勢靠在那裏,聲音帶著一絲暗啞,“花月樓的大部分香料胭脂是從鏡月司內購的,可前不久金娘認識了一個私販,價格低廉,便從私販那裏買了,回花月樓後金娘又推薦給了其他人,見金娘用著好,她們也都去私販那裏買,之前聽燕九娘說王強自己買了增強魚水之歡的香料,那香料也是在私販那裏買的。根據他們的供詞,那私販是一個老婦人,我立即命人找那私販,可搜遍了整個縉雲縣也沒能找到。”
譚馥雅見狄承旭一臉倦容,愣了一下,眼角的青影是那麼的明顯,不禁想起吳師爺今早在縣衙說的那些話。不過吳師爺說錯了一點,他說自己閱官無數,可狄承旭卻不是官兒。
車廂內十分安靜,除了能聽見馬車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外,她還聽見了一陣沉穩有規律的呼吸聲。她微微抬起頭,隻見狄承旭一手靠在車窗旁,支著額角,睡得很沉的樣子。
譚馥雅亦是靠在車壁上,她望著狄承旭許久,還是第一次遇上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男人。嘴裏不覺的輕聲念起了白石郎曲中的那句,“‘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說的是不是就你這樣的?”
譚馥雅話才說完,便聽見“你若想誇我,大可不用這麼小聲。”那熟睡的狄承旭突然發話,聲音裏還帶著絲慵懶。
譚馥雅聞言麵色一變,好在狄承旭閉著眼睛沒看她,她咬著唇瓣,有些難為情,怎麼就醒了呢?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居然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一定很丟人。
譚馥雅有些不自然的坐正了身子,調節了一下自己的語調,死不承認的說:“狄公子,您是做夢說了胡話吧,你哪隻耳朵聽見我在誇你?”
狄承旭抬手揉了揉眉心骨,微微睜開眼睛,疲倦的說:“等會兒回譚家讓竹喜給你熬點薑湯,免得染上寒氣,譚老將軍怪罪於我。”
譚馥雅眸光一愣,望著狄承旭眼中的血絲,沒有休息好,讓他看起來更是無精打采的,是不是剛剛自己說話把他吵醒的?
馬車行駛到了譚府門前,譚馥雅看了看坐那兒的狄承旭,這才起身準備下馬車。
狄承旭突然說:“明日一早我讓人接你去縣衙,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譚馥雅聞言一臉茫然,回頭看著他問,“商量?商量什麼?”
“明日便知。”或許真的過於疲憊了,狄承旭就說了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譚馥雅有些疑惑,本想問清,想到他那麼勞累了,也就直接下了馬車,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了。
譚馥雅提著衣裙走到譚府門前,門前的兩個守門侍衛,作揖一禮,立即道:“小姐,老將軍說你回來的時候過去找他。”
譚馥雅聞言哀歎一聲,累了一天了,差點忘記還有個譚老頭子要訓話了,她軟而無力的踏進了譚府大門,邊上的丫鬟立即提著燈籠為她照明。
譚馥雅來到了譚忠義屋前,見燈還亮著,想來是在等自己。她站在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房門,“爺爺,我回來了。”
過會兒,房門打開,是譚忠義親自開的門,屋內也沒有別人。譚馥雅看著他,他舉著一盞燈背對著自己走,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譚馥雅跨過門檻,緊跟上去,見譚忠義將燈放在書桌上,她有些無奈的說:“爺爺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自己跑出去,還這麼晚回來。”譚馥雅說著微微低下頭去,不管怎麼樣,先認錯一定能少聽點嘮叨。
“你出去沒多久狄公子便捎信來了,我壓根兒不知道你跑出去了,你身上怎麼到處都是血?”譚忠義見了譚馥雅一身狼狽,嚇了一跳,特別是裙角,一圈兒都是血。
譚馥雅麵無表情,什麼叫不知道自己跑出去了?而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而後抬頭看他,隻見他一手搭在桌麵上的一件舊衣上,盯著自己有些嫌棄的樣子。
譚馥雅隻好拉了拉衣裙,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解釋道:“今天找到案發現場了,到處都是血。”她正定自若的解釋著。
“案發現場?”譚忠義從頭到腳的看了一眼譚馥雅,有些驚訝的從桌子後邊繞了出來。可想而知,案發現場是怎樣的一副猙獰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