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不轉睛的看向狄承旭,原來狄家與幽州的淵源能追溯到幾百年前。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大漁山地獄入口之說竟是因此而來。
“嗬——”狄承旭低頭輕笑了起來,他笑了許久,才抬頭對上譽王的視線。見譽王嘴角揚著戲謔的弧度,他仿佛當是聽了笑話一般,配合的拍著手誇讚道:“譽王真是厲害,狄某欽佩至極。照譽王您這個說法,可笑這天下姓狄的難不成都是我狄府的人?”
譽王麵不改色,高舉起酒杯讓丫鬟為其斟酒。他沒有回答狄承旭這個問題,不論狄承旭說些什麼,他認定了,便是真相。
虞浩冉坐狄承旭身旁,看戲般的一笑,雖說知道自己該站哪邊,可見譽王有意無意的刺激狄承旭,他還是忍不住想笑。與狄承旭鬥了這麼些年,到頭來沒有譽王一句話管用。想來譽王是清楚明白狄承旭來幽州的目的了。若不然這空氣裏的味兒又是從何而來?一個奉旨查案,一個不甘願被查,這兩人若真能和氣吃飯,那才是見了鬼。
狄承旭放下手中的白玉杯,整理了一下墨色的衣擺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他抬起雙手,作揖一禮,神色嚴肅的開門見山的道:“譽王爺,狄某奉旨前來調查幽州死而複生一事。是人是鬼,狄某都得給皇上一個交代,還望譽王爺能協助狄某,好讓皇上安心。”
譽王見狄承旭站起身子要求協助,醉醺醺的揮了揮衣袖,有些不悅卻也爽快至極的說:“狄公子有什麼要求盡管開口便是!不過,說好了今夜拋開瑣事不醉不歸。狄公子現在可不能掃興。”
狄承旭作揖的手頓在半空,不僅是他,在場的人都沒想到譽王會答應的那麼爽快。特別是虞浩冉和竹喜,譽王阻止他們探查可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狄承旭一開口,他非但沒出言阻撓,還答應的那麼快。
譽王見眾人如此,似乎看穿了他們在想什麼。無趣的一手撐著臉頰,似笑非笑看向狄承旭道:“本王若再有推脫,隻怕狄公子會認為本王心中有鬼。”說著他環視眾人,突然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死而複生,那是鬼神的事,我等凡夫俗子又能如何?狄公子若要查,可要小心了,畢竟那些東西不是人,不會顧及你們是何身份,落入惡鬼之手,可是永不超生。”
狄承旭聽著譽王這好意的提醒,放下的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隻聽他輕聲一笑,“這段日子,怕是要給王爺添麻煩了。”
譽王並未拒絕,一手舉杯敬向狄承旭,“好說,來,狄公子,本王在敬你一杯。”
譽王話落,身邊一直替他斟酒的丫鬟繞過他走了下來,她從狄承旭開始為他們四人一一滿上了酒。
狄承旭雖不懂譽王究竟在想什麼,不過既然他答應了,那麼自是不容他抵賴。便提了提衣擺,回身落坐。
譽王看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了隱沒在角落的譚馥雅身上。他亦是舉杯,生怕譚馥雅聽不清的高聲說道:“宋姑娘,你年紀輕輕便跟在狄公子身邊做事,真是了不起。本王敬你一杯。”
譚馥雅見譽王對著自己舉杯,有些驚愕。她低頭看了看杯中那白濁的烈酒,一臉難為的杏眸微眯。若是醉了,可就麻煩了。
譽王見譚馥雅遲遲沒有拿杯,坐正了身子,衝著她又開口喊了兩句,“本王向來賞識青年才俊,更欽佩宋姑娘這樣的奇女子,畢竟天元不曾有過女子仵作,宋姑娘真乃天元第一人。不如留在我幽州,定是幽州之福。”
譚馥雅這才端起那白玉杯,雙手捧在身前再敬向譽王,帶著幾分豪氣的直接回絕道:“多謝王爺美意,小女子愧不敢當。”說著,譚馥雅便學著他們以袖掩麵,先幹為敬的將酒水一飲而盡。
譽王見譚馥雅拒絕的如此果斷,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而後對她笑了笑亦是一飲而盡。
然而譽王這酒是一杯又一杯的沒完沒了。三杯倒的竹喜趴在方桌上,紅撲撲的臉蛋兒在燈籠的映照下更是慘不忍睹。
譚馥雅一手揉了揉額角,視線竟然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愣了一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喝酒,這種感覺並不像是喝醉
虞浩冉拿著白玉酒杯的手輕輕顫抖,似乎也察覺到了酒裏的異樣。他搖了搖頭,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奈何越搖越暈。酒杯“嗒”的一聲兒掉在桌上,慢慢的滾向桌角,隨著白玉杯碎裂的一聲脆響,譚馥雅與虞浩冉雙雙趴倒在桌麵上。
狄承旭一手支著額角,一手扶著仿佛在晃動的桌麵。他咬著一口銀牙,可意識渙散,僅憑著一絲氣力微微睜眼。視線模糊不清,卻見譽王從自己身前走過,向著譚馥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