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夜在梧桐台見到的一樣,那袁天師身著玄衣,一支深色的木簪束著半頭銀發。本以為他是個瘦弱的老頭,今日這近距離一見才發現他年紀並不大,看著也才三十出頭而已。
站在譽王背後的袁天師繞到譽王身旁,麵對狄承旭等人拱手作揖。須臾,他抬起頭,望著他們卻是一愣,語調輕平,很是淡定的問,“敢問諸位,是否曾遭受惡鬼的襲擊?”
虞浩冉雙手抱在身前,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人人傳頌的驅鬼天師。他在袁天師身邊走了兩圈,由頭至尾的打量著他,的確有些道骨仙風的感覺。而那袁天師,似乎並不在意虞浩冉這無禮的目光,望著麵前的狄承旭,等他回話。
狄承旭見袁天師非得聽一個答案,微微一笑,無所畏懼的應了聲,“是。”
當日在福羅縣之時,的確遭到了襲擊。
袁天師從袖中拿出一道黃符,遞到狄承旭手邊,望了眼眾人道:“諸位若是覺得身有重負,那便是沾了惡鬼的戾氣,將此符點燃,隻需半柱香時間便可驅散戾氣。”
狄承旭微微低頭,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天師遞上的那道黃符,並未猶豫的伸手接過,道謝著,“多謝天師。”
譽王見眾人光站著說,笑麵伸手邀請著,“諸位請上座。”
眾人應邀落坐,譽王這才正式介紹了一下。他五指並攏的指向袁天師,看向狄承旭道:“狄公子,若要查幽州死而複生之事,沒有比袁天師更適合的人了。幽州天災死傷不計其數,惡鬼作亂民不聊生,好在袁天師不辭辛苦,替我幽州百姓趕鬼入山,幽州百姓這才有天安寧日子。”
狄承旭看向袁天師,禮貌性的點頭一笑,“還望袁天師能協助狄某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
袁天師見狄承旭請求協助,禮貌的拱手微禮:“久仰公子大名。不過”袁天師說著抬眼對上狄承旭的視線,神情有些嚴肅的提醒道:“死而複生有違天道,非我等凡人插手的了的,貧道也隻是略盡綿薄之力。早聽聞狄公子聰慧過人,洗冤平亂不在話下,可若對方不是人而是鬼,狄公子又該如何?”
麵對袁天師這個問題,狄承旭遲疑了一下。卻隻是低頭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開口反問他,“聖命難為,敢問袁天師,是害怕聖上的天威還是害怕山中的厲鬼?”
狄承旭一言壓的袁天師語哽,袁天師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低下頭輕聲道:“自是天威。”
譚馥雅望著狄承旭嘴角那得意的弧度,又轉而看向低頭的袁天師。不得不服狄承旭這口才,話鋒一轉,竟給袁天師拋了這麼一個送命題。人活一輩子,能不能遇見鬼不知道,可這輩子是活在天子腳下,自然得選天威。
狄承旭對袁天師的答案很是滿意,麵向袁天師謙和一笑:“同理,狄某是聖命在身,山中惡鬼再凶惡,狄某也不能辜負皇上的重托。”
袁天師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不知袁天師驅鬼入山之時,能否將我等帶上?”狄承旭直接開口問道。
袁天師聽聞這要求一臉震驚,又見狄承旭的目光不依不饒的,有些為難的看向身旁的譽王,似乎在向譽王求助,“這”
譽王見袁天師麵對狄承旭一而再再而三的發問,有些扛不住了。突然轉頭狄承旭,好意的勸阻道:“狄公子可要想清楚了,這送惡鬼入山,可不是玩玩而已。”
“我等命硬的很,還不需要王爺操心。”沒等狄承旭開口,邊上的虞浩冉就已經忍不住搶過了話。這麼些天下來,譽王一直在阻撓他們探查死而複生,那沒用的沈蒙更是半點忙都幫不上。如今都到這份上了,絕不能錯失機會。
狄承旭看向譽王,輕淺一笑,他認同虞浩冉的話。譽王見他們心意已決,攔也攔不住的,便看向袁天師問道:“天師,既然如此,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袁天師瞧了瞧眾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思量了一會兒,隻好低頭妥協道:“也罷,貧道大可破例一次,不過諸位隨行,隻能行於大隊三丈之外。”
“這是自然,我等聽天師安排。”狄承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三丈外總比他們之前偷偷摸摸,遠遠跟著看得清楚些。
一切已經談妥,虞浩冉便帶著他們離開譽王府去沈蒙的別苑中休息。
四人雙雙乘坐馬車離開,才行駛出一條街,薑涼與範齊便從王府側麵的小巷裏走了出來,一道兒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