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瑤一直惦記著寒漠國金發碧眼的小皇子,趙晚寧這麼一張羅,卻與她一拍即合了。“我也有些胸悶,咱們出去走走吧。”
“若是撞上攝政王,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那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人物。”厲盈盈坐得距離二人比較近,聽見二人的對話便插了一句嘴。她也是好意,想著昨兒吃了秦月瑤一塊點心,這才願意出言提醒她。
可秦月瑤有了伴,便不像昨兒那麼熱絡,反倒有些不屑道:“咱們都是小姑娘,即便攝政王大人發脾氣又能把咱們怎麼樣。再說清雅齋那麼多公子,難道還不能幫咱們說話。”
秦月瑤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趙晚寧倒是委婉一些,看著厲盈盈笑道:“不瞞厲姑娘,我與攝政王殿下是有過一麵之緣的,當時攝政王殿下還對我笑過,我想,他應該不舍得教訓我。”
這倒是出乎厲盈盈的意料。她撇了撇嘴,沒與二人再爭辯下去。
從靜書齋出來,穿過小花園便是清雅齋。而夫子的院子也要從清雅齋穿過去。此刻,清雅齋的門口正站在三三兩兩的公子,他們聚在一處說笑,打鬧,便成了靜書齋沒有的風景。
正如靜書齋的少女們很少來清雅齋,清雅齋的公子們也從不穿過這片花園。雖說大厲民風開化,但清貴人家端莊自持,如此互犯界限終究不妥。當然,這並不妨礙公子們以靜書齋的少女為談資。
此刻,他們便在談論靜書齋的女子們。說起崔書寧,他們便說書香氣十足,又說厲盈盈,眾人道此女潑辣厲害,直到說起孟錦悅,幾位公子才讚了一句容色姣好。
不知誰提起秦瑾瑤,幾位公子都說不認識。
“昨兒下馬車時我瞧了一眼,怕是你們都沒見過的佳人,說句容色傾城也不為過。”
“是左都禦史秦府?他家的嫡女我是見過的,並不出挑啊。”
“不是何夫人生的那一位,聽說是秦家原配所生。”
“若是有幸,定要去拜會一番才好。守得如此佳人在側,嘖嘖,實在可惜,實在可惜。”
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傳進秦月瑤的耳朵裏,她氣得臉色都有些發紫。“什麼就並不出挑,這些人是瞎子嗎?還說什麼秦瑾瑤容色傾城,她不就是長得像她死去的娘麼,有什麼好看的……”
“月瑤。”趙晚寧也沒想到自己能遇上這群公子在這說閑話,說得偏偏還是秦家二瑤。她同秦月瑤一樣,也不喜歡秦瑾瑤,但她被宣安侯夫人斥責過一次,便不敢再宣之於口。
“她就是個鄉下來的賤胚子,怎配與我相比。我是臨安公主的外孫女,是秦府最最尊貴的姑娘,她一個泥腿子,怎配與我相較……”
二人站在清雅齋門外不遠處,一小片翠竹擋住二人的身形。趙晚寧惦記著攝政王,正要扯著秦月瑤的胳膊離開,沒想到一回神,正好看見一位老者與攝政王二人站在一處。
老者年長,身形便有些羸弱矮小。旁邊,顧修延簡直是神仙般的人物。豐碩的肌肉被黑衣包裹,鳳眸冷峻,氣勢如川。
瞧見二人站在這,老者的眉毛擰成八字。“你們是新來的學生?混賬,簡直不成體統。這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女眷該來的嗎?”
說完,他側身看向顧修延,恭恭敬敬問禮道:“攝政王大人見笑了,這二位是新來的學生,想必是不懂規矩,大人切莫怪罪。”
“老師客氣。”顧修延微微躬身回禮,隨後卻眼含淡漠道:“本王自然不會在意規矩。隻是這此女語出無狀,不配明德二字。”
夫子順著顧修延的眼神看去,但見秦月瑤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夫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正要替她求情,轉念想起自己方才聽見的那番話,什麼賤胚子,什麼泥腿子……
夫子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夫子,我……我不是故意的。”秦月瑤怎會不明白,攝政王一句話,便是要將自己攆出明德館了。“殿下,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再說,我說的隻是,隻是我家中的一個奴才,並未說其他的什麼人啊,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也是。”趙欽一向心軟,聽她如此說,忍不住看向顧修延道;“殿下,求學不易,不如再給她一次機會。”
趙欽覺得,攝政王大人應該會給自己這個麵子。畢竟,自己曾經教過攝政王一段日子。而攝政王對自己一向禮敬有加。
然而,攝政王並沒有回答自己,隻是神色淡漠地擺弄著手上的一枚碧玉扳指。可有些人,即便不說話,沉默也能成為一種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