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瑤輕輕吐了口氣,覺得這頓飯吃得緊張極了。好在,白管事不會讓這種尷尬的局麵維持太久,時不時進來添杯茶,或者送塊帕子。
等到二人吃完飯,天色剛剛擦黑。
秦瑾瑤不願再耽擱,輕聲開口道:“聽染墨坊的夥計說,殿下決意不禁話本,我是特意來感謝殿下的。又不知殿下喜歡什麼,所以把親手養的一盆茉莉送給殿下。”
“不必客氣。不禁話本,隻因為你說得有理。”顧修延語氣低沉道。
秦瑾瑤猜不透他心裏想些什麼,又唯恐自己呆久了人家不耐煩,所以笑嗬嗬道:“今日的晚膳用得極好。本是來謝恩的,沒想到反倒占了人情。”
一頓飯而已。顧修延想道,但隻是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口。
秦瑾瑤見他不答話,心裏更加慌張,輕輕笑道:“那就不多叨擾殿下了。茉莉香氣清幽,卻也難養。需要泥土潤而不濕,幹而不燥,每隔兩到三天澆一次水便可。若是殿下身邊的人養不明白,可以隨時去染墨坊找我。”
顧修延聽她細細柔柔的聲音,覺得自己的心又突突跳了起來。
大概是今日太過勞累的緣故。
“對了,險些忘了大事。”秦瑾瑤忽然抬眸,水靈靈的眼眸看向顧修延。“殿下,我寫話本之事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給瑾瑤帶來不必要的禍端。若是殿下能允準,瑾瑤感激不盡。”
“好。”顧修延點頭答應,卻覺得自己的聲音莫名有些嘶啞。
然而秦瑾瑤沒發現,反而望著他,感激一笑。
走出門外,恰好碎玉和小桃也一起用了晚膳回來,小桃正喜滋滋地說起攝政王府的點心好吃,碎玉便叫她經常過來。
二人看見秦瑾瑤,更加喜笑顏開。
“碎玉,上回的錦緞不知你喜不喜歡,這回給你帶了些話本。”秦瑾瑤笑道。
碎玉驚呼連連。“秦姑娘給我帶話本了,阿彌陀佛,秦姑娘真是大好人,知道我在府裏日日呆得沒趣兒,就靠著看點話本取樂呢。”
“你若是喜歡,下回再多給你帶些。我瞧著府裏還有幾個姐妹,你們可以一起看。”小桃咯咯笑道。
二人越說越高興。
臨了,白管事又親自送秦瑾瑤出了攝政王府。
“姑娘今日來,咱們殿下可高興極了,往日隻用一碗飯,今日多用了大半碗呢。”白管事笑嗬嗬說道。
秦瑾瑤不知他是不是客氣,因此也不好意思答,隻是輕聲說道:“殿下公務繁忙,白管事想必也辛苦。茉莉花有安神明目之效,管事若是瞧得上,可以從我送的那盆花上日日取幾片茉莉泡茶。”
白管事沒想到秦瑾瑤送茉莉還有這個心思在裏頭,心裏不由得感念她的細心,當下也更加和緩道:“老奴侍候殿下久了,最是了解殿下的脾氣。無論外頭怎麼傳咱們殿下的可怖,可殿下實際上是個心熱的人。既然殿下有緣分能結識姑娘,還望姑娘往後也不要嫌棄殿下,常來常往才好。也當是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了。”
“管事說哪裏話。”秦瑾瑤有些心疼道:“有白管事在身邊,也是殿下的福氣。再說,我並不覺得殿下是什麼孤傲冷僻的人,殿下曾在我被溫子然刁難時幫我解圍,又在我被臨安毒害時救我性命,如今更是不禁話本,護住了我的生財之道。在我眼裏,殿下實在是好人。”
白管事一怔,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原來那染墨坊是瑾瑤姑娘開的?”怪不得,怪不得殿下買了那麼多春禾的書,還說不禁話本,
這麼說,是了是了,春禾不正是秦嗎。
再一聽秦瑾瑤說殿下是好人,白管事心裏更有譜了,一時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恨不得親自趕馬車送秦瑾瑤出門去。
“隻要姑娘肯來,便是咱們攝政王府的福氣。”
“我欠殿下人情不少,自然會常常來往。”
秦瑾瑤確實喜歡攝政王府。不僅因為白管事和碎玉,更是因為每每看見顧修延,她都會莫名地安心。
到宣安侯府略坐了坐,秦瑾瑤正好把送給寄雲的駐顏膏送給了她。寄雲性格內向,多少也是因為她臉上生有許多斑點的緣故。恰好秦瑾瑤手裏有一盒能讓肌膚嬌嫩白皙的駐顏膏。這膏說來也難得,是一位老醫女花了數年的心思研製出來的。
這位老醫女沒有旁的愛好,就是喜歡讀話本,因此認識了秦瑾瑤,便特意給了她一盒。據說這一盒之價,不下百金。秦瑾瑤真心希望,能對寄雲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