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前的夫人?”秦懷德都快被氣糊塗了,拽著何氏的胳膊讓她們指認。幾個小丫鬟磕得頭都快破了。“咱們幾個不敢撒謊,是夫人說要讓咱們偷偷換了榮姨娘擦頭發的錦緞,夫人還給了我一個金手鐲。”
“給了我一個翠玉扳指。”
“我拿到的是一對珍珠耳環。”
幾個小丫鬟七嘴八舌地一說,又雙手托起了自己的首飾。秦懷德湊上去細細一看,見那首飾確實在何氏的妝奩裏麵出現過,氣得整個臉通紅。
他轉過身來,舉起手便是一耳光。
“你,你敢打我。為了一個賤婢,你敢打我!”何氏本來還想解釋一番,沒想到秦懷德竟然上來就扇了一個耳光。
當然,要怪隻能怪何氏平素的慈悲相演得太好,秦懷德從來都認為她是一位賢良淑德的賢妻。從沒想到,何氏竟然會謀害妾室。
“何芝蘭,你好狠的心。她不過小小妾室,在府中無依無靠,你何必對她下此毒手!”秦懷德怒火中燒,拳頭握得緊緊。
方才趕到的蘇姨娘一直在旁邊觀望動靜,此刻見秦懷德打人,她趕緊跑上前去。沒有護住何氏,而是抱住了秦懷德的胳膊。
“老爺,息怒。咱們秦府,不能再有惡名了。溫公子好不容易幫咱們洗脫的名聲,咱們可不能再鬧起來了。”
“果然聰明。”秦瑾瑤聽見蘇姨娘勸誡秦懷德話,淡淡諷道。
秦瑾瑤沒再繼續聽下去,轉頭離開了院門口。院內,秦懷德果然冷靜不少,吩咐蘇姨娘道:“驅了奴才們,你帶著夫人,還有榮姨娘去我書房。”
回到書房裏,秦懷德問了何氏足足三遍。人證物證俱在,何氏隻得承認下來。
秦懷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讓蘇姨娘下去安慰榮姨娘,而後問何氏道:“芝蘭,這麼多年我待你不薄。雖說榮姨娘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可哪戶人家沒有三妻四妾。這麼多年,咱們府裏也隻有兩位姨娘,難道你還不知足嗎?”
何氏此刻也心灰意冷,罵道:“知足?秦懷德,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娶我,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雖然待我客氣溫和,可難道我看不出,你心裏一直裝著吳燕兒嗎?你總喜歡看著外頭的燕子,你喜歡水墨畫,你喜歡合歡花,這些難道不都是因為吳燕兒嗎?”
“你不要同死人計較。”秦懷德心痛道。
“好啊,那我們說活人的事。自從秦瑾瑤進府後,咱們的日子一天沒有消停過。你眼睜睜看著她欺負月瑤,看著她在禹州的貴女圈裏混得風生水起,把月瑤狠狠壓下去,你這個當爹是怎麼做的?你答應我父親時是怎麼說得?”
“這與瑾瑤有什麼關係。就說今日賭坊的事,難道是瑾瑤的過錯嗎?派人跟蹤她,難道不是你的主意?咱們府裏的日子不消停,難道不是因為你刻意針對瑾瑤嗎?”秦懷德拍著桌子喊道。
“我從來沒有針對過她。是她,是她一直懷疑是我害死了倒黴的吳燕兒!”
“芝蘭!”
“我沒有害過吳燕兒!我隻是見不得秦瑾瑤那張酷似吳燕兒的臉,我隻是不喜歡你在我麵前與別的女人恩愛。我有什麼錯!”
秦懷德捂住自己的腦袋。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在別人眼中,他是從一品大員,風光得意。可隻有他自己明白,他討好妻子,諂媚嶽父母,活得比誰多累。
他現在,甚至為靈武之亂那日自己所做的事而後悔。若是沒有那日,或許自己依然能與吳燕兒在一起。瑾瑤孝順懂事,不知比月瑤強上多少倍。
秦懷德的腦袋痛苦地埋在自己的胳膊裏。
許久,何氏早已出去。秦懷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他自己念叨道。
秦瑾瑤沒再多管秦懷德與何氏之間的事。她知道,小小的榮姨娘不足以撼動何氏的地位。她之所以出手幫榮姨娘,隻不過是為了距離真相更近一步而已。
榮姨娘果真沒讓她失望。
在脫發之事後的半個月,榮姨娘姿容嬌豔地出現在了秦瑾瑤的小院裏,不過懷裏緊緊抱著一個畫軸。
“上回多虧了你的主意,要不然那群丫鬟定然不肯承認幫著何氏害我。”燭光下,榮姨娘顯得愈發神采奕奕。顯然這兩日秦懷德一直陪著她。
“那些丫鬟也是可憐人。何氏打發了她們?”秦瑾瑤問道。
“是,打發出去了。誰讓她們害人來著。不過,我聽說那脫發的毛病是能治好的,她們畢竟隻用了幾次那錦緞,不礙事的。”榮姨娘說了幾句閑話,便舉過那畫軸道:“這畫是我想法子從老爺那弄到的,你找個畫師臨摹一份,盡快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