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老天爺啊老天爺,我想帶走的是個美少年,不是怪大叔,還我美少年美少年美少年……”
心裏這麼幹嚎著,容湘歎了口氣吃麵,暗自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本來她打算帶著鳳凰南行,去屬於景朝轄地的南方托庇,這個平行世界如今這段時期很亂,北方自幾十年前起被七族胡人入侵,連年征戰從未停止,直到近些年七族胡人打成了五族,接下來也還在打仗,直到慶國短暫統一北方,但也沒安穩幾年,便又分崩離析亂鬥起來。
百年間,北方根本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南方倒還好些,雖然景朝也未必太平,可至少不會天天打仗啊!
如果是原來的鳳凰,她有八成把握勸他一起去南方,可換作現在的牧榮淳……誰知道這個當過皇帝的戰爭狂會不會腦子一熱,幹脆衝去打仗了?
牧榮淳吃麵的同時,眼角不住地打量四周,不大的空地,幾棵樹木的縫隙間可以看到一條車轍壓出的路,顯然不是林子深處,這樣的地方野獸少,不容易被襲擊,看來這個小丫頭還有些常識。
他想到剛剛所在的那輛馬車,馬車裏墊著厚厚的墊子,還有毯子、狐裘一類的東西,除此外還備了幹果之類的小食,看著根本不像逃亡的,倒像是要去那裏郊遊。
他曾是宴國最小的嫡出皇子,也曾是扶兼的孌寵,更曾是一郡太守,起兵後征伐昌安,享受過高床軟枕,經曆過風餐露宿,眼下的境遇讓他對這點奢侈分外看不順眼。
看不順眼,自然要說,可當他將要開口的時候,卻見收拾好碗筷的容湘開口了。
“喂,我要去鑒康,你呢?”
鑒康,是如今景朝的都城。
“如果你真的是經曆過那些的牧榮淳,就該知道亡國後我們要遭遇什麼,我自然不會為了什麼族人之類不相幹的東西忘我獻身,所以才帶著鳳凰逃了出來。”
“雖然原本的鳳凰總想著報仇複國什麼的很麻煩,可到底姐弟一場,我也不願見他淪為男寵,至於你……”容湘聳聳肩,“隨你咯!”
牧榮淳低頭不言,默默看了眼他現在尚且纖弱的少年身板,憑他現在這模樣,一個人走出去多半會為人所欺,自身力量又不足以反抗,或許……跟著這個陌生的阿姐也可以。
不過,聽起來……這個假阿姐竟知曉亡國後自身將要經曆的事?
“喂,考慮好了嗎?我預定的休息時間已經超過了耶,這就準備出發了,你到底是留是走,多個人搭夥我也無所謂,不過多分點吃喝罷了!”
“一起。”牧榮淳答,眼底掠過一抹精芒,他倒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來曆的妖魔鬼怪!
不過是個小丫頭,哪怕弓馬嫻熟又如何,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少年鳳凰,就不信製不住她了。
此時的牧榮淳,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假阿姐有何特異之處。
容湘眸光複雜地點點頭:“一起就一起,不過,這一路上我可不會多管你。”語罷,她將馬拉過來套車,至於拿出來的鍋碗什麼的,早在她一揮手的工夫就不見了。
牧榮淳也看到了,心裏雖驚疑不定卻沒有問出口,隻是掃過容湘的眼神越加忌憚了。
“草,我還想著帶個美少年養養眼呢,一轉眼變成怪大叔……我虧啊,虧大發了啊~!”容湘邊套車邊發牢騷。
牧榮淳嘴角一抽,猛地甩了幾個眼刀過去,沒想到那人竟半點反應也沒有,真是遲鈍得夠可以了。
怪大叔?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叫他,他怪嗎?哪裏怪了?怪的是她才對!
兩人重新坐上馬車,沒人驅趕的情況下,那馬兒沿著路噠噠地往前跑,牧榮淳繼續用眼睛仔細打量著馬車裏的所有東西,容湘則靠在一邊閉目養神。
她將精神力沉入識海,穿過一片白茫後,便到了一個有山有水的獨立空間,方圓不過幾百裏,被白茫茫的霧氣包裹著,中有一個汩汩騰著白霧的小池塘,隱約可見裏麵冒著泉水,小池塘邊幾十米外是個簡單的原木製小築,小築後有片碧藍的水麵,粗略估計足有兩三百平米,幾條溪流與之相通,盤桓著繞於遠遠近近的田地間,最終深入到遠處的小山裏。
這是個獨立於世的空間,田地裏一半種著蔬菜水果、小麥水稻,另一半種著些藥材和奇花異草,但最壯觀的卻並非這些,而是……木質小築旁長著融融小草的一大片空地,上麵堆著各種各樣的東西,一座座像山一樣。
其中有吃的,比如方便麵、麵包、餅幹等,再比如喝的,如牛奶、飲料、礦泉水等,還有用的,如衛生紙、洗漱用品等,又或者是衣服,如羽絨服、t恤、牛仔褲等等。
容湘滿意地用精神力“看”著這些物品山,越看越覺得心安,仿佛隻有這些東西才能給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