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芝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又會被迫和謝遠一起罰站。
她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滅絕師太交流回來的第一天。
滅絕師太向來說一不二,林芝芝便也不再做垂死的掙紮。
幾乎是熟門熟路地,乖巧地站在走廊裏。
謝遠一言未發,始終不近不遠地和她隔了幾步的距離,他背著琴,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上麵。
他的眼皮微微耷拉,掩住本就不太分明的神色,視線固定到了一端。
林芝芝抿著唇,偏過頭眺望遠方。
不遠處是層巒疊嶂的山脈,綿延不斷。
似乎有縷縷青煙從中升起。
誰都不和對方主動說話。
就好像都被世間絕色的景象所吸引。
林芝芝趴在走廊的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朝下看去。
這節課陳青嚴他們班似乎是體育課。
他打了個哈欠,困倦地溜出操場,縮在樓下的花壇裏。
按理說體育課是不能出操場的。
他鬼鬼祟祟四處觀察,探頭探腦地巡邏。
林芝芝朝他瘋狂招手,卻也不敢太用力,畢竟上回被滅絕師太逮到的下場還曆曆在目。
或許確實有那麼點默契,陳青嚴看到了她。
驀得笑出聲,口型似乎在說:你怎麼又被罰站了。
還是和謝遠一起。
林芝芝撇了撇嘴,極力給他比劃:因為我倒黴。
就這樣你畫我猜,兩人竟然就這樣一來一往地聊了半節課。
忽然間,陳青嚴表情有些恐慌,迅速給她比了個手勢撒腿就跑。
林芝芝隻當他們班的體育老師查人了。
帶著怒氣的女低音從背後響起,“林芝芝,你玩的挺好啊。”
她僵硬地一節一節轉過頭去,隻見滅絕師太臂彎裏夾著書,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
“我看你衡水金卷沒做夠是吧?上數學課就知道整這些有的沒的。”
林芝芝低頭看著鞋子,這是她通常表示愧疚反思的姿勢。
但滅絕師太顯然不吃這一套,“本來想著把卷子給你停了,現在看來你挺閑的。晚上過來給我接著做。”
林芝芝哪敢回話。
等滅絕師太回班繼續講課後,她轉頭看著身側的謝遠。
自始至終,少年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然地仿佛就處在真空裏。四處寂靜無聲。
林芝芝咬了咬牙,莫名有些賭氣。
好像也怨不上謝遠。
她長舒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口的鬱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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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兩個人一起做卷子,現在變成了林芝芝做,謝遠看著。
就好像以往每一次一樣,他總是看著自己。
如果換做其他老師布置這類作業,林芝芝能逃肯定就逃了。
但唯獨滅絕師太,她不敢。
叫家長,通報批評,一係列操作對林芝芝來說過於麻煩了。
她賭氣似的,故意拖慢著寫卷子。
如今謝遠和她並不是同一戰線的人,他是對方派來的間諜。
對待間諜,一定要秉承秋風掃落葉的態度。
林芝芝仿佛練書法一樣,一筆一劃都講究落筆運勢。
就等著謝遠氣的跳腳。
可她一抬頭,卻更生氣了些。
謝遠分明不在意。
林芝芝故意拖延的時間,在謝遠看來似乎不值一提,他沉浸於手頭的書頁,沒有絲毫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