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是否逃不過二次衰退?(2 / 2)

現今正在歐洲上演的債務危機,可能正是另一個“複製的1937”。

愛琴海豎立著許多潔白且巨大的石柱,它們是公元前5世紀的遺跡了。雅典的元老院曾被稱之為西方民主的搖籃,但如今它隻代表著疲憊、慵懶、木然與毫不負責任的債台高築發源地。當年風塵仆仆行路奔波的曆史哲學家,如今不見蹤影。就在歐盟決定短期紓困希臘到期債務120億歐元時,法國《世界報》的頭條這麼寫著:“希臘人民不願更節約,他們仍堅持每日九時上班,下午二時下班。”歐盟已有數個國家包括丹麥、芬蘭……紛紛崛起重大政治勢力,表示不紓困希臘等國;德法兩大國最新民調也顯示近70%德國民眾反對紓困希臘,法國稍低約40%。但隻要稍具理性的人,仔細閱讀希臘國債違約後果,即知這種民粹反感導引的方向,將是多麼可怕的災難。希臘國債國內僅持有其債券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國債其實早飄出地中海,分散法、德、美三國。根據IMF最新數字,德法銀行共持有希臘國債55%,比希臘本國銀行數額還大。德國339億美元,法國567億美元,美國也分承了410億美元。希臘若倒債,除希臘銀行勢必崩潰之外,法國三家大銀行,可能也因此受牽連而破產,它們分別是法國最大的銀行巴黎銀行、興業銀行與法國農業信貸銀行。希臘債務共1100億歐元,總數與破產的美國加州差不多,但德國總理麵對的是正如1937年美國政客的困境。德國總理默克爾深知不紓困希臘,全球將陷入二度衰退,且傳染性可怕而驚人。但她的執政黨已一連串輸掉了好幾場地方選舉,當70%的德國民眾皆反對紓困希臘,她若依專業一次撥款解決希臘危機,可能立即麵臨倒閣危機。在長遠穩定的歐元經濟與政權倒台危機兩個選項之間,默克爾當然選擇保住政權,於是隻好每次拖至最後關頭,希臘國債快違約了,才點頭,一次擠一點;一次再擠一點。於是處理危機的成本愈來愈擴大,全球的風險也愈來愈升高。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忍不住上電視破口大罵,“歐洲官員對希臘危機的反應真是蔚為奇觀”;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也斷言希臘必定違約,而且將拖垮美國經濟,陷入二次衰退。

一切能避免嗎?我隻能預言德國總理或法國總統,麵對排山倒海反紓困的民意聲浪,愈靠近選舉,決策的專業因素會愈少。

不幸的是2012年,世界正有一連串的選舉排隊等著我們,而且可能一一闖禍。2012年4月法國將舉行第一輪總統大選,薩科奇目前受左派勢力夾攻,民意調查嚴重落後。他有什麼理由悲天憫人,不為自己而為歐元區著想呢?2012年10月及11月還有兩個世界超級大國接續選舉,一是11月美國總統大選,一是10月中國式間接選舉,新的領導人要接班,中國得選出新的政治局常委。兩者皆可能導引領袖們,在世界的困頓與自己的權位中掙紮做決策。尤其2012年德國政局若有什麼差錯,默克爾提前解散國會進行大選,我們隻能唱著“Prayer”的祈禱文,祝福貧困受苦的全球經濟了。

歐債陷入複雜糾結的政治經濟危機,最大的困境及風險年,都在2012。

地中海,如昔平靜無波浪,千年蔚藍又永恒。但那裏正有一股看不見的風暴成形;當它席卷世界時,它的威力將超越宮城大海嘯,世間無人能幸免。

即使我們早已預知。

2011年6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