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一縷光飄了進來,定格在了丁潯陽沉靜的麵容上。男孩隻覺得眼前一片明晃晃的橙紅,然後,就緩慢的睜開了雙眼。
入眼正看到顧以焦急的麵容,阿言穿著一身純潔的白大褂幫他做了檢查,溫柔的笑道:“別急了小以,麻藥的時間我都算準了,不會讓他太難受的。”
丁潯陽雙耳都被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除了從表情、動作分辨,他依然聽不到二人的交談聲。
“陽陽?”
“陽陽你能聽到我的話嗎?”顧以彎下身子,摸著他蒼白的麵頰,一臉關切道。
阿言扶了下額頭,歎聲解釋,“哪有那麼快啊,總要恢複個幾日才行。”
顧以把阿言送出門時,對方又不放心的囑咐道:“他麻藥勁剛過,六個小時之內都不能動,你別走開,萬一他有什麼需求,你好及時提供幫助。”
顧以不明所以的皺了下眉,什麼需求?他總覺得阿言轉身離開時朝他壞壞的笑了一下。
他迅速回到床邊,用手機打了一段話給丁潯陽。
‘陽陽,手術非常成功,再過幾日,你就能完全恢複聽力了,開不開心?’
丁潯陽看到文字,有些驚喜的展露一抹淺笑,聽不到聲音,他也不習慣開口說話,索性費力的點了下頭。
顧以端正的坐在床邊,心情似乎比他還要好。一束光攀窗而入,繞開床頭盛著露水的玉蘭,懶洋洋的灑在了男人肩頭。
丁潯陽微微睜大了雙眼,對方眼中的笑意閃著晶亮的暖色,很快融在了那抹日光裏。
他倏然蜷了下小指,眼尾輕輕揚起,他在顧以身上看到了光。
阿言的提醒,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丁潯陽有點尿急,手術期間掛了水,就連現在,埋針的手臂上還連著點滴管。他張了張口,有些艱難的吐露幾個字,“我、我想上廁所。”
顧以聞言瞬間尷尬起來,他咳咳兩聲,紅著臉跑去了洗手間。護士早就備了個盆在裏邊,他快速拿起拆開塑膠袋,又疾步走了回來。
丁潯陽看著他手中的盆驚恐的瞪大了眼,連忙搖頭,慌亂的說著,“不、不用了,我憋的住。”
“醫生說不能憋的。”顧以說完才察覺到對方聽不見,於是又掏出手機打字。
‘我可以幫忙的,我把眼閉上,絕對不看你,你乖。’
打完,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你若是不肯,我就要吻你了,就算你恢複之後記仇,打我罵我,我也還是要吻你的。’
丁潯陽一口氣提到心口,嚇得立刻點了點頭。他試圖動了下身子,可輕輕一挪就頭暈眼花的想吐,他終於安靜下來不敢隨便亂動了。
顧以當真閉了眼,拉下他的褲子,把盆送到了他的身下。
丁潯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羞恥過,這麼大的人,居然還要別人來幫忙做這種事,而且這個人還是……還是顧以……
顧以幫他拉好褲子,半點沒嫌棄的端著盆子去了洗手間收拾,丁潯陽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兩眼,羞澀的偏了下頭,小聲道了句謝。
晚間,麻藥勁徹底過去了,顧以升高床鋪幫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顧母親手熬了粥送來,坐了一會兒,又很快離開。
她怕待得久了,會打擾丁潯陽的休息。
顧以忙了一小天,也有點疲憊,三兩下脫了衣服,飛快的鑽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
再出來時,丁潯陽正閉著眼靠坐在床頭,手中還握著一本《人間失格》,書頁散亂,想必是直接看睡著了。
顧以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溫潤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就是唇上的顏色太淺了。他止不住狂跳的心,偷偷湊上來,控製了兩下想要吻住對方的欲望,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有些笨拙的貼了上去。
唇瓣柔柔軟軟,溫溫熱熱的,這種感覺是顧以從沒有過的經曆。是滿足、是悸動,他貪戀的不想挪開,又怕丁潯陽醒來,止不住睜開一隻眼偷偷覷了下對方。
恬靜的麵容依然恬靜,丁潯陽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顧以這才安下心的又閉上了眼。
他才閉上,丁潯陽就緩緩的睜開了雙眸。自打顧以湊過來時他就醒了,感受到唇上那抹清涼時,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顧以的體溫偏低,就連唇也是涼涼的。
丁潯陽沒打算發出聲音,轉而又閉上了眼,過往的柔情曆曆在目,這一刻,他仿佛又聽到了顧以曾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指環星雲是太空的一枚戒指,獨一無二。”
“你喜歡,我將來打一隻一模一樣的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