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潯陽接連住了七天院,顧以一直對他精心照顧,他的聽力終於恢複了。
清晨的小麻雀排成排的站在電線杆上,他拄著手肘偏頭去瞧,耳邊是清脆婉轉的鳥叫聲,他從來沒覺得,小麻雀的叫聲如此好聽。
“3床丁潯陽,來測一下聽力。”護士推開門,溫和的對他說了一句。
顧以去幫他買早飯了,丁潯陽來不及等,便自顧自的下床跟著護士出去了。
阿言幫丁潯陽測試完畢之後,笑著拍了拍他單薄瘦削的肩,“以後每隔半年,都要來複查一下,平時做好衛生防護,保護好耳道。”
“謝謝醫生,真的……太謝謝您了!”丁潯陽簡直快要哭了,眼中彌漫著溫吞的水霧,像波光粼粼的湖麵,看得身旁小護士都忍不住跟著高興起來。
他過來住院的這段日子,護士站裏整天都在議論,這樣一個漂亮又乖巧的男孩,老天爺怎麼忍心讓他受這種苦。
她們在耳科工作多年,見過無數聽力受損的人,不但嚴重影響生活,還會受到外界的排擠。有的,甚至自卑久了,還會不幸得上抑鬱症。
二人正說著,門忽然被推開,顧以衝進來拉住他,滿眼焦急道:“陽陽,下次再有什麼事,一定要先跟我說一聲,知道嗎?”
顧以買飯回來不見人,頓時就有點慌了。
他太害怕對方一聲不響的就離開,然後從此再也不跟他聯係,他是真的很害怕。丁潯陽讓他又愛又心疼,他一刻都不想這個人離開他的視線。
丁潯陽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聽到顧以的聲音,低沉、舒緩,雖然聲線偏冷,但他還是能夠分辨出其中的柔情和驚慌之後的輕顫。
這個男人心裏有他,他看得出來。
丁潯陽笑的溫潤,隨手拭掉顧以麵頰上的細汗,說:“不要慌,我隻是過來做個檢查。”
顧以偏頭瞥了眼阿言,冷道:“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
阿言看他那一臉緊張樣,止不住也笑了起來,“就是,慌什麼,你媳婦又不會跑掉。”
話畢,丁潯陽和顧以同時尷尬的低了下頭,都有點不自覺的紅了臉。
回了病房後,顧以一邊幫他放桌子擺餐盒,一邊說道:“陽陽,阿言說你還要在留院觀察兩天,等出院了,就……就去我那裏休養吧,我那裏條件好,還有阿姨,至於上學放學,我也能開車載你。”
丁潯陽看著他沒回應,顧以說完就裝模作樣的拎著水壺出去打水了,也沒想等他的回應。
丁潯陽知道,顧以是怕他拒絕。
顧以再回來時,屋中的氣氛就有些不一樣了。他們彼此都默契的沒再說話,丁潯陽吃過飯,就回了病床上繼續看書。
晚間,窗外飄進來一絲清涼,丁潯陽放下書,看著顧以問:“可以陪我去花園裏走走嗎?”
“好,我們這就去。”
顧以低下身子,握住對方細弱的腳踝要幫他穿鞋,丁潯陽驚惶的想躲,可男人還是執著的握著,低聲說:“沒事,我幫你穿吧。”
二人一路來到花園裏,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他們沿著樹枝上掛著的琉璃燈繞了兩圈,然後就站在了灑滿銀輝的小路上。
“顧以,我有話對你說。”丁潯陽抿了下唇,他抬眼看著對方,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顧以戛然止住腳步,身形有些不穩的站住了,他隱隱察覺到丁潯陽想要跟他說什麼,有點難過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