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吃下最後一口米飯,又喝盡了碗中的湯,放下碗筷時,閉了閉眼,默念著什麼,再抬眼時,發現黎默在看自己。
便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以為是粘有飯粒。
黎默隻是定定抱著雙臂看著她,也不言語。
他已經看了她許久。
不知為何,看這丫頭吃飯時,竟然感覺到她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虔誠。
不知道是不是失憶的緣故,現在的她倒是沒了在陽台上初見時狠厲決絕,淩厲之氣也越來越少了。
“你在看什麼?”陶灼終於問出來。
“你吃完後,閉上眼睛是在做什麼?”黎默探究的看她。
陶灼想了想。
好像是個習慣性動作。
“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陶灼脫口而出。
黎默細細想著,“好像是佛文。”
陶灼點點頭,“是《供養咒》。”
黎默眯起眼睛,“你想起來了?”
陶灼緩緩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好像是習慣性的。應該是飯前做的,但是那時候你硬把米飯塞給我,我就忘記了。吃完了突然又想起來了。”
黎默若有所思的看著陶灼。
難道她信佛?
信佛之人會因為錢就來取人性命嗎?
黎默沒再多想,起身走到陶灼身邊,作勢要抱她。
“幹嘛?”陶灼問著,手已經習慣性的搭在黎默肩上。
“回房間,睡覺。”黎默輕鬆的抱起陶灼,往一樓臥室走去。
“這麼早?”陶灼有點訝異。
黎默眼角瞥了瞥她,“我覺得你應該多睡覺,多做夢,說不定能想起來許多事情。”
“是麼?做夢就能恢複記憶嗎?”陶灼疑惑著。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黎默抱著陶灼進了臥室,陶灼認出這是她剛醒來時睡得那間。
“這不是你的臥室嗎?”
陶灼問。
“我把我的東西都搬走了,以後你就睡這間。”黎默頓了頓,“床還是那張床,你應該會習慣的。”
陶灼想起自己的血把床單染的汙穢不堪,便下意識的望過去。
床果然還是那張床,不過所有被褥都已經換了新的,十分整潔。
他竟然有心做的這麼細致。
黎默走到床邊,小心的把陶灼放到床上,抽身時,手上的戒指引起陶灼的注意。
那是小指的戒指,不鏽鋼的材質,外層有條壓花鏈條。
一股熟悉的氣息湧上心頭。
陶灼盯著戒指,心裏沒來由的不安起來。
黎默注意到陶灼的異樣,循著她的目光看向手上的戒指。
“你認識?”黎默抬了抬手,問。
陶灼想了想,終究搖了搖頭。
“你這麼有錢,我以為會戴鑽石戒指。”陶灼小聲嘀咕。
黎默盯了盯小指的戒指,不作聲。
陶灼看著黎默陰鬱的表情,知趣的沒有再問。
“你需要什麼嗎?”
黎默看了眼空蕩蕩的床頭櫃,“水?”
“不用了,我不渴。我…”
陶灼有些吞吞吐吐。
黎默俯視著她。
陶灼抬眼往上瞅了一下。
“能幫我找一下張嫂嗎,我想去衛生間。”
陶灼聲音細如蚊囈。
“張嫂不在,每天收拾完她會回家,不在這裏過夜。”黎默如實說。
“這麼大房子,這麼多房間,她住在這裏應該很方便吧?”陶灼說出心裏的疑問。
黎默語氣淡漠,“我不喜歡留人在我家過夜。”
陶灼嘴角抽了抽。
“我不也是人嗎?”
陶灼指著自己。
難道自己在他眼裏已經不算是人了嗎?
黎默想了想,“你是貼身保鏢,當然要24小時在我身邊。”
陶灼眨眨眼。
好吧,如果這也算是理由的話。自己這個殘疾保鏢連上廁所都費勁,還貼身保護他?
黎默俯身抱起陶灼。
“去哪兒?”陶灼感覺身子懸空,趕忙攀住黎默的肩。
這男人抱之前就不能說一聲嗎,把自己像貨物似的搬來搬去。
“不是要去廁所嗎?”
黎默邊說邊往臥室內的衛生間走去。
“額,不用麻煩了,我還是不去了。”
陶灼瞬間尷尬到極點。
黎默倒是一臉坦然,“你難道要憋一晚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