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楚嫣正於西郊行宮內手抄福文祭拜先王後,這西郊行宮曾是先王後最喜愛的地方,築於高勢,環境清幽,又能遠遠看到下麵市井生活。
自先王後去世,西郊行宮就鮮有人來,裏麵隻有原先跟隨先王後的老婢女和奉命看守行宮的侍衛。
此次她是便裝出行,隻帶了英蒲一位婢女,她擔心隨侍的人多了,會擾了先王後的清寧。
楚嫣抄好一份福文,又替章哥哥抄了一份,先王後是章哥哥的親生母親,現如今他被貶青州,難為母親呈記哀念。
想到哥哥曾送自己一支玉鳳鑲金筆,暫且用它來寫福文,就當做是哥哥的代筆吧。
抄寫至一半,楚嫣就聽見外麵似有細微的喧嚷騷動,楚嫣透過鏤木窗閣向下看去,看到市井街上浩浩蕩蕩的遊族騎著戰馬。
這時,侍女英蒲跌跌撞撞地跑來說到:“公主不好了,遊族已到京郊了。”
“前些日子還在說,季將軍已在邊城重創遊族,今日遊族怎麼就抵達了京城?遊族這一路來到京城怎麼沒有沿關的兵將通告朝堂?”楚嫣站起,掩飾心中慌亂。
在這時,二人聽到行宮外的一聲勒馬聲。
英蒲嚇軟了腿:“糟了,遊族已經到行宮了。”
但行宮的侍衛並沒有什麼動靜,楚嫣決定出去看看,隻見一人正向行宮內走來,瞧他的穿著打扮不像是異族人。
那人直奔二人而來。
楚嫣後退斥問:“你是誰!”
那人摘掉鬥笠,下跪叩首道:“公主不認得我了?”
楚嫣細看,原來是哥哥身邊的侍衛書華。
楚嫣驚喜:“書華,你怎麼在這兒,哥哥怎樣了?”
“公子尚安,眼下遊族就要入侵京城,公子特派我來護送公主離京,我行至京郊,想起今日是我家公子母親的忌日,猜想公主可能在這兒,幸虧公主真在此處,若在宮中,事情還麻煩了。”
“朝堂之上還未知曉遊族入侵京城,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公子察覺異樣四處查探才得知的,那遊族一路入侵我朝疆土,勢不可擋,加之朝堂日漸敗落,遊族又凶悍強硬,原來的附庸國和諸侯們都避其鋒芒,答應遊族隻要保住他們的封地,便悄聲為他們開關放行。”
“可不是有季將軍駐守邊城嗎,遊族是如何通過季將軍的防線的?”
“季家軍與丞相的府兵鎮守邊城。雖季將軍一直嚴守邊城,可丞相和遊族暗中勾結,串通一氣,遊族就是從丞相名下軍隊所守的關卡偷偷混進。甚至前些時日,季家軍重創遊族,都是丞相和遊族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麻痹朝堂。公主快隨我離開此處,說不定遊族會出其不意劫掠行宮。”
楚嫣猶豫:“遊族突然來襲,王宮之人還不知道呢。”
“還有一個人隨我一同前來,他如今已趕去通報王宮。”書華寬慰到。
“宮中隻有裴統領的軍隊,如何守得住?”楚嫣擔憂。
“公主放心,公子早已派人將此事告知了季將軍,季將軍快馬加鞭,估計很快就那到京城。公主請隨我走吧。”
楚嫣點頭。
英蒲跪下央求到:“公主,帶上我吧。”
楚嫣怎能忍心不答應。
兩人遂換上粗布衣裳隨書華逃離。
……
王宮之中,除冷宮外,莫不大亂。眾人皆知,隻靠禁軍,是守不住王宮的。
冷宮內,流蘇夫人命女蓮收拾行裝準備離開王宮。
這時,一個宦官急匆匆地進來:“流蘇夫人,王上要見公子冉。”
行冉疑惑王上為何於此時召見他,流蘇夫人衝他點頭,示意讓他前去。
行冉跟著宦官去往玉明宮。路上,他看著宮中如今雜亂無章,很難想象王宮前日還是舞樂升平。
誰能想到王朝興亡隻在一夕之間。
進入玉明宮,一股靡臭之氣襲來,行冉不禁緊了緊鼻。
這時他忽聞左旁十步之遙的鏤空玉屏內傳來低沉的叫聲,他別首向那暗處看去,隻見是一隻獨腳的仙鶴,它歪歪斜斜,抖擻了幾下翅膀,卻已無法飛起。
宦官請他向前,行冉回過頭來,繼續往前走去,隻見一個身穿龍袍的老者斜坐在床榻上,旁邊立著聞太史:“王上,公子冉到了。”
老者向行冉擺手,行冉走了上去。昔日權力鼎盛的王上,如今落得頭散灰發,精神渙散。
行冉跪首道:“拜見父王。”
王上噌得起身,瞳光異常閃亮,他瞬息下床扶起行冉來:“好孩子,讓我瞧瞧,嗯,果然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