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下起了雨,雨中一輛馬車進了寨中,停在千程家。此後,天一直陰著。
千程屋內。
千程迎上前:“董兄,你怎麼來了。”
老董笑盈盈:“你我是多年老友,你家有喜,我怎敢不來。”
千程:“快坐,快坐,來人,備茶。”
老董坐下:“大侄子娶親,我沒趕上,今日來我正好把禮補上。這是我新得的兩塊紅玉如意,老程你來過過目。”老董命仆人呈上。
老董吩咐了一聲,下人端上玉如意,千程看得兩眼發直。
“這麼貴重,我倒不敢收了。”
“哎,都是心意,必須收下。”
“那我收下了。”
午飯後,老董閑來無事,想四處逛逛,千三狡領著他,到處看看,兩人路過庫房,老董瞧見行冉,一時出了神,半天才回過神來。
行冉午後就向東家交了差。走出東家,他留意到門前馬車上的泥土。
行冉推開家門,喚到:“蒖蒖。”
蒖蒖從屋中探出頭來:“哥哥,我在這裏。”
行冉進屋,環視周圍:“你爺爺呢?”
“爺爺去別家喝酒去了。哥哥,你怎麼了?”
蒖蒖發現今日哥哥的神情與以往略有不同。
往日縈繞於哥哥目光中的憂愁此刻消失不見,他言語之中的欣意不難聽出,可舉手投足間又謹慎掩飾著這份欣然。
行冉轉目看向蒖蒖,鄭重問向她:“你還想跟我離開這裏嗎?”
蒖蒖不知所措,她怔愣片刻,答到:“我跟哥哥走。”
她知道哥哥一直想要逃離百家寨。哥哥於此時講,定是已找到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雖放不下爺爺舍不得哥哥,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求他留下,她不能這樣對哥哥!
她心中雖是踟躕,但想到哥哥即將離開,一股不知所起的悵然悲傷占據了她的心神。
蒖蒖情不能自己,隻想掉眼淚,但一番吞咽苦水後終於忍下了。此時此刻她不想離開哥哥!
於是她一張口那句`我跟哥哥走`的心聲,便跑了出來。
行冉見她答應:“好,那今晚我們便離開百家寨。”他按著蒖蒖的肩膀,讓她放心。
原來,行冉看到馬車車輪上的新泥,想到出村的路上會有車輪的痕跡,沿著車輪的印記便可躲開獵坑,離開百家寨!
行冉又吩咐了蒖蒖幾句,蒖蒖連忙拿出幾味晾曬的藥材,將它們研磨成末,拿麻紙包好後交給哥哥。
行冉叮囑蒖蒖午後先繼續為東家幫活,以免讓旁人生疑,黃昏時刻他們再到村門彙合。
落日西沉,行冉站在寨中路口等候,一個老嬤嬤提著食盒走來。
行冉上前:“阿婆,您是去給護衛送飯?”
老婆子埋怨到:“可不是嘛,都是難伺候的主兒。”
行冉道:“這來回的路不好走,阿婆腿腳不好,不如我來幫您?”
老婆子麵喜:“哎喲,你長得好看,心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行冉接過食盒,向村口走去,途中拐角處,行冉趁無人,將蒖蒖所製的迷藥放入酒中。
而在東家幫工的蒖蒖一直走神,她猶豫不決起來:這樣離開爺爺到底對不對?自己走後爺爺該怎麼辦?
那時的她不知道,她腦中的所謂對錯都是寨中無良老人灌輸的。
煩思徘徊間,夕陽已是欲沉之時,蒖蒖沒想到時間過得這樣快,想到哥哥在寨門等著自己,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雜活,匆匆忙忙地心神不定地朝著村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