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是魔都的一個金融人,朝九晚五,固定雙休,固定單休,在金融人都是不存在的。
金融打工人一周168個小時中要工作約100小時,金融大亨們忙不迭地周轉在各個財團之間,因為金錢不睡覺,金融人也不睡覺。冷溶昨晚加班到淩晨,夜裏兩點趕飛機回來魔都,這都夜裏四點了,第二天12點要去公司參加午會。
陸蓮生所有的擔心都飛了,忙乎著照顧冷溶洗漱休息,在他睡著後,將他的行李箱收拾出來,衣物分類、鞋子抹油補色……各種物品各自放回原位。
客戶送的禮品,冷溶自己買的禮物,地方特產……一樣樣放好。
某方麵來說,冷溶是一個老派的人,現在賺的錢多了,家裏還是樸實無華,一件大衣穿了很多年,能穿就穿,當年那兩套西裝,更是穿去所有重要場合。
四年前兩個人在意大利買的鞋子,冷溶現在也還在穿。每周末菲傭拿出來保養一番,平時走路姿態端正……五年鞋子還不見老態,跟新的一樣。
陸蓮生放好鞋子,打理衣物的時候,聞著熟悉的沉香味道,忍不住打心眼裏微笑開來。
樸實和惜物,低調而不張揚,絕對不會把看得見的奢華當作品位,尤其不會把它視為文人的品位,這就是冷溶。這樣的人,在這個浮華的世界裏,在這個把奢侈品當檔次的時代裏,可謂是鳳毛麟角。
這些年來,追求冷溶的人,如同過江之鯽。可是陸蓮生莫名地相信冷溶,無關愛多少,而是冷溶的人品。
陸蓮生抱著大衣聞著男人的氣息發呆,窗外的一個悶雷叫他回神,他不由地搖頭失笑,抬手摸摸自己的麵頰,果然是微微發燙。
“我這是入了魔。”陸蓮生笑自己,眼裏的幸福遮掩不住。輕手輕腳地去關好窗戶,又把陽台的幾盆花草,冷媽媽給種的蔬菜,盆盆罐罐的搬進來,一通忙乎,天要亮了,下樓去社區菜店買一些新鮮蔬菜。
初春的早晨,幾聲悶雷之後痛快淋漓地下起大雨。漫天雨水片刻之間便將這座城市澆透,將這城市裏的鋼筋水泥的味道都衝淡了幾分。
陸蓮生買好菜,回來熬粥做飯,都是冷溶愛吃的飯菜,考慮到冷溶的養生習慣,他還專門做的清淡些。
做完飯,將分類好的垃圾拎出去放好,看看時間,準備好冷溶今天要穿的衣物鞋子,正好冷溶的鬧鍾響了。
起床,刷牙洗漱,穿衣用飯,冷溶對陸蓮生的照顧,都記在心裏。
冷溶瞧著陸蓮生的黑眼圈,關切地詢問:“要不要請一個每天上門的阿姨?”
陸蓮生一愣,不明白冷溶為何有這個提議,下意識地就拒絕:“你經常出差,我工作時間自由,家裏就這麼點活兒,不需要阿姨。”
冷溶點頭,繼續用飯菜。
江南味道的蓮子羹,冷溶用了兩小碗,菜包子也用了三個,陸蓮生首次操作水平不高的醬牛肉,也吃的香……陸蓮生看得滿眼歡喜,自己也吃的特香。
11點半,冷溶出門的時候,大雨還在下,衝刷著整個城市,站在國金大廈高層窗口,帶著濕意的涼風挾雨絲而來,把他垂在前額的一縷頭發吹散,露出整張臉。
那是一張很白淨的臉,沒有半分浮躁的煙火氣。
分公司老總看一眼冷溶,瞄一眼其他目不轉睛的下屬,頗有感慨地說道:“想當年,我站在國金的高層,看著緩緩流淌的黃浦江、沿岸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真有一種一覽眾山小,天下風雲任我馳騁的豪情。
如今啊,老嘍。”
眾人趕緊說老總不老,看起來不到三十,老總kevin聽得舒坦,樂得直笑。
老總kevin是英國人,娶的是華國妻子,在華國二十年,還是第一批拿到華國國籍的外籍人之一,可謂是華國通,於華國的人際交往非常熟稔,就喜歡冷溶這樣有華夏謙謙君子之風的人。
會議開始,kevin一口地道的倫敦貴族英語直接表揚冷溶這次出差的成果,還說客戶非常滿意冷溶的工作,更滿意冷溶這個人,特意提出來要冷溶配合一些宣傳。
甚至開玩笑說,完成這個上市項目,這次一定提拔冷溶做總監。
下麵的人麵色忽白忽紅的,特別是jackson。kevin自然明白他們之間的競爭,隻對冷溶的麵不改色,更是欣賞。
當然,作為老總,該有的安撫,要有。kevin一番雞湯加雞血,末了好一番回憶,感慨連連。
“冷溶這有了戀人就是不一樣。你看這不管怎麼忙,棉襯衫燙的一絲不苟,沒有一絲兒褶皺,哪像以前?我記得剛見到冷溶的時候,他為了方便打理,還是理著學生的小平頭,瞧瞧,這小背頭也是金融街貴公子不是?”
果然在座的人都笑出來,剛從深城調來的新同事lily瞅著冷溶品茶的側臉線條,聽著眾人的議論,抿嘴一笑:“老總,我在南邊就聽說冷溶向來形象好,冷溶以前很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