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九章拍賣會(1 / 3)

作為預備考古學家,我天然地就對文物拍賣有種抵觸情緒。

可當初我尋思著要是能在拍賣會上和賣家買家有些接觸說不定能探聽到什麼消息,就請老張的姐姐幫我走後門領了個可有可無的差事。老張給他大姐的理由是我想下海搞收藏,現在試試水。

我當即表示:“你別再砸我招牌了。本身就沒什麼名聲,一個考古的去搞收藏我這不挨罵呢麼”。

老張也不含糊:“就問你去不去吧。”

我說去。

於是我現在就作為工作人員出現在了拍賣場地。

這次拍賣是臨時加場,並不在蘇世德常規的地方,而是選在了倫敦考文特花園附近的一個有好百年建築曆史的酒店裏。

到了會場就有人引著我去員工休息室。知道我是臨時被塞進來的,管事兒的也沒難為我。他告訴我了會場布置,又叮囑了一遍我的職責就走了,隻留下一個年輕的姑娘負責帶我熟悉流程。

換上了統一的製服以後我直覺得渾身別扭。這襯衫和馬甲像是成心設計得小一號,跟綁在身上一樣,讓我疏於鍛煉的脂肪無處安放外還差點兒喘不過氣來。那個外國姑娘過來幫我鬆了鬆領口,還貼心地把胸前口袋裏那個騷氣的紅手絹疊成了一個複雜的形狀。她一邊疊一邊笑著說:“我叫amy,是蘇世德藝術學院的研究生。我來這裏也是混經驗的。你不用緊張,咱們的工作不難的。那些容易出錯的事情也不會交給咱們。”

amy笑起來的時候金色的眉毛都彎彎的,還有兩個小酒窩,很討喜的美國女孩模樣。我點點頭,也朝她笑笑。心裏想著要我真是來混經驗的我也就不緊張了,這要是露餡了保不齊一會兒會不會被人攆出去呢。

等拾掇好,熟悉完環境後我就站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這裏的員工分為好幾種,像我和amy這樣兒算是‘跑堂兒的’,基本上就是負責站在大堂迎賓和指路。老張的姐姐倒是特別關照過我,所以等拍賣會快開始了我可以進會場去開開眼。不然隻有少部分正式員工才有機會真正接觸到賣家或者買家,我這種壓根兒沒機會探聽到什麼情報。

這場拍賣會主打金石珠玉。在那天看圖錄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重頭戲完全就是那塊【永恒之眼】。剩下的幾件藏品雖說也算品相上乘,但大多重在工藝和曆史,要說器物本身那真的和這不是一個檔次的。

拍賣的主題是【混亂中的珍寶】。雖說介紹裏避重就輕歲月靜好地描述為“有很多人和事流逝在了時光裏,泯於戰火,但珍寶永存”,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主題應該改為【趁火打劫】。尤其是我還在拍賣品中看到了一尊被英國某家族收藏的宋代金佛。

我不懂古董,看不出這金佛的門道來,隻知道這又是一件流失海外的文物。而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像這尊金佛一樣的文物粗算也得有千萬件。那些文物都是我國在四五千年裏一個個曆史的落腳點,而今足跡淩亂地飄零在海外。這千萬件還隻是大英博物館,美國的大都會這種博物館明麵上的,其中還有多少像這尊金佛一樣被私人藏家所藏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阿富汗等國。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那些強盜們還在從這些國家吸血。而現在這些西裝革履走進會場的人們,哪一個不是在促成這種苦難呢?

這場拍賣會買賣雙方大多是歐美人,但來者裏也有不少亞洲麵孔。

我盡忠職守地站在大堂靠裏的地方等著為路過的人服務。老張和他姐姐一進門,我離老遠就看見了他們。這回老張難得穿了套深藍色的西裝,這種板板整整的衣裳倒是把他襯得不錯。老張的大姐張敏穿了一套湖綠色的裙子,氣質拿捏得死死的,跟她朋友邊走邊說著話。老張乖巧地跟在姐姐身邊當ardy,像隻長得過大的鵪鶉。

第一次見到老張也是在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現在想來都已經兩年了。我一時有些恍惚。這時候忽然聽見耳邊有人說“借過一下”。我下意識地一回頭,就看到了克裏斯·亞諾。

在這兒碰上克裏斯·亞諾說實話我有點兒措手不及。

要說我和老張的確是奔著他,或者說他手裏的【永恒之眼】來的。不過我們隻是想悄咪咪地看一眼,測了磁場就走,並不想跟他打照麵。雖說我自己是個無名小卒,但畢竟都和‘磁場’有關,保不齊亞諾也會查到我。要是在這裏被認出來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出差池。

我跟亞諾說了句抱歉,側過身把路讓了出來。這個意大利人卻不急著走了,帶著笑意開始打量我。

生怕節外生枝,還好有本職工作能當擋箭牌。我略微低了低頭禮貌地問:“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麼?”

亞諾玩味地笑了笑:“說不定會有的。”

我暗罵這人沒事找事,麵上還是端著敬業的笑臉:“您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或者同事,樂意為您效勞。”

聽罷,亞諾像是在思索怎麼能讓我的工作豐富多彩起來似的眯起了眼睛。我生怕他真的認識我,恨不得把臉都埋起來才好。還好作為【永恒之眼】的藏家亞諾現在是個大紅人,就站在我邊上一會兒的功夫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我趁機借著職責在召喚悄默聲地遁了。等離開了亞諾看到老張遠遠地比了個手勢問要不要幫忙。我擺擺手,他也沒再堅持。倒是和他姐姐聊天的那個穿紅色套裝,一看就存在感很強的女人看了我一眼。我怕引人注意隻好假裝沒看見,抓緊溜了。

我一走到無人處就立刻拋棄了職業精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群裏的信息。第一條是老張發的,他說:“你這身蠢透了”。緊接著是阿天的。她沒能混進來,於是在不遠處的咖啡館等我們。阿天說老張一進門的時候我身上的磁場感應器就開始有反應,問我那會兒在幹嘛。

我想了想,那不就是騷包亞諾從我身邊冒頭的時候麼?原來剛剛那陣眩暈是因為這個。

不過這麼一說,亞諾靠近帶來的感覺和我前段時間拿起大大從四川帶回來的那塊石頭是類似感覺。我現在大概能感覺到自己和這磁場的聯係了,雖然還是不知道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