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早膳時雲羨有意無意的抬出陛下做幌子,劉子寧和劉念似是心有餘悸,這些日子倒是安靜了許多。

對此,雲羨很是滿意。她雖不想與容洵有太多牽扯,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暴君的招牌確實好用。

這些日子沈讓倒是派人來送了幾次帖子,寫的都是英文,剛開始是和雲羨約定見麵的日子,見雲羨無動於衷,便漸漸改成了長篇累牘的吐槽,一會子抱怨社畜上班不易,一會子又撒嬌求安慰。

雲羨隻覺得26個字母在她眼前跳個不停,直跳得她腦仁疼,她覺得再被沈讓摧殘幾次,她都快對英文過敏了,還是治不好的那種。

雲羨趴在桌子上,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把手裏的拜帖打開。

這次還好,字不算多。

雲羨長舒了一口氣,她坐直了身子,把拜帖上的字確認了兩次,方才把拜帖放在一邊。

紫蘇坐在一旁繡著荷包,見雲羨把拜帖放下,便站起身來,道:“小姐,還是拿去燒柴禾麼?”

雲羨點點頭,半晌,她開口道:“我下午出去一趟。”

紫蘇道了聲“是”,便拿著拜帖走了出去。

春日裏的京城有著現代都市無法比擬的古樸和美麗。雲羨從前隻在書裏讀到過,如今親眼見了,方知古人誠不欺我。

街道兩側的柳枝都抽了新芽,低低的垂了下來,車馬一過,馬蹄濺起漫天飛絮,伴著零落的桃花,宛如一片香雪海。

雲羨不覺伸出手來,纏繞著柳絮的花朵落在她的手上、肩頭,眉梢,無端的,便是盛景。

沈讓著了一身鴉青色的長衫,踱到她身後,輕輕的撿起她肩頭的柳絮,道:“怎麼站在這兒?”

雲羨回過頭來,還未來得及讚歎這景色,便見沈讓擤了擤鼻子,蹙眉道:“也不怕過敏。”

他張牙舞爪的想把周圍的柳絮趕走,連頭發絲都在用力,完全沒有什麼指揮使大人應有的偶像包袱。

麵對此情此景,雲羨氣得隻想翻白眼。

她哆哆嗦嗦的咬著牙,裝作不認得沈讓的樣子,在湖邊找了個庇蔭處站著,自顧自的看踏青的人們喂湖裏的魚。

真的,看魚也比看沈讓強些。起碼體麵。

沈讓掙紮著走過來,在靠近雲羨的最後一刻,還在努力和那些柳絮做鬥爭。

他在雲羨身邊站好,討好道:“雲教授,你別生氣。”

雲羨淡淡道:“我沒生氣。”

沈讓撓了撓頭,道:“我是真的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玩意,我過敏,會長疹子的那種。”

雲羨表示理解,道:“你約我出來有什麼事?我不是已經把七彩琉璃寶盒的圖給你了麼?”

她眯了眯眼睛,道:“你這麼快就有線索了?”

“那倒沒有……”

“你在拜帖上說情況緊急我才來的,你不要告訴我,你約我來隻是想說說話。”雲羨逼視著他的眼睛,仿佛如果她發現沈讓騙她,她就會毫不留情的把他打哭似的。

“真的是有緊急情況。”沈讓微微側過頭來,壓低了聲音:“據可靠消息,昭陽公主辦春日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頓了頓,本想賣個關子,可看見雲羨明顯有些不耐煩,連忙補充道:“在你。”

“我?”雲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議。

昭陽公主堂堂一國公主,為了見她搞這麼大陣仗,大可不必吧?

沈讓點點頭,他一邊摳摳搜搜的把雲羨頭發上的柳絮摘下來,一邊解釋:“我打探到的消息,是和陛下有關。”

他見雲羨怒目瞪著自己,忙不甘心的把手縮了回去,道:“昭陽公主是陛下的親姐姐,陛下極敬重她,我不方便打探更多。總之,你自己當心些。”

雲羨略一沉吟,想著興許是昭陽公主聽說了容洵送她及笄禮的事,這才想見見她,倒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