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起來,理智告訴她該做出正確的選擇,情緒卻讓她格外惰怠,甚至不願抬起自己的頭,遠離這冰冷的高山雪水。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想跳進這冰寒的河流中,讓河水將自己淹沒。
好在她還算清醒,沒有完全被高燒燒壞頭腦。
她大口喝了幾口水,仿佛冰鎮般的河水下肚,她能清晰感應到它從喉管進入胃部,再從胃部下墜流向全身。
水流過的地方,熊熊燃燒的大火被澆滅,一股寒意從所過之處升騰而起,許嘉坐在大石上,狠狠打了好幾個寒戰。
她抹了把臉,轉頭看不遠處的鍾。
這個鍾其實有兩根指針,因為有兩個太陽,它們發出的光線來自於不同的方位,因此會產生兩個影子。
大太陽的影子更清晰,小太陽的影子則淡一點。
此時此刻,指針指向的點靠近正午,大概在十一點左右的樣子。
陽光毒辣,曬得人發昏,許嘉慢慢站起來,身子搖晃了兩下才站穩。她走到昨天留下的火堆旁,火自然早已被雨水澆滅,但還留下一些木頭燒盡後留下的黑炭。
這種炭很適合引火,有了炭,接下來點火就不需要那麼久了。
許嘉目光落在七零八落的草木灰上,她用手指挑了一點草木灰,又去拿了牙刷和杯子,蹲在河邊刷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牙。
草木灰味道很淡,有種堿水的氣味,刷完牙後嘴裏便帶上了點草木的清香。
許嘉記起來,草木灰不僅能刷牙,還可以洗頭。
可惜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洗頭,要是就著這河水洗頭,別說退燒,恐怕她直接就能高燒成肺炎,跟這個世界說拜拜。
刷完牙,她又去旁邊林子裏找了點幹木柴和絨絲。
不管怎麼說,火還是得生起來的,隻有生火才能燒野雞蛋吃,才能不被餓肚子。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沒用多久,許嘉就把火生了出來。
她高燒始終沒退,每當感覺額頭又熱起來時,她就用河水擦臉、頸側、腋下、膝彎下,這是物理降溫方法,許嘉小時候發燒,媽媽就按照醫生說的,用酒精擦拭這些地方。
許嘉當時就記住了,一直沒有忘。
雖然這裏沒有酒精,但高山雪水很涼,也能聊勝於無。
昨天吃的毛蛋有些腥,今天許嘉多燒了一會,拿出來吃時總算沒有怪味,而是很香的肉味。
許嘉一餐隻許自己吃一顆毛蛋,毛蛋比她拳頭還大,足夠吃了。
大概是太餓,這次她吃得很香甜,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吃完從胃部到全身都暖了起來。
下午許嘉就坐在火邊烤火曬太陽,曬得困了就躺在石頭上睡一覺,就這麼過了一下午。
至於原來的搬家計劃,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病被暫時擱置。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許嘉這一病,就病了很久,拖拖拉拉怎麼也好不利索。
高燒倒是隻燒了一天,之後就是正常的感冒。
想來也有生活環境不好的原因,她每天喝的都是雪水,沒有喝過一次熱水。吃的東西不是毛蛋,就是幹雞肉,沒有一點綠色植物。睡的也是帳篷,還時不時下一場雨。天天呆在河邊,河裏水汽旺盛,濕氣重,也不利於恢複。
眼看著食物越吃越少,病還沒好,走幾步路就要喘,許嘉終於決定搬家。
不是搬去雪山,雪山看似近在眼前,但據她觀察,要真爬上雪山,不花上十天半個月不可能。
她必須儲存足夠食物,身體狀況也處於巔峰,才有希望去雪山。
所以這一次搬家,是搬去森林裏。
森林中植被茂盛,就算下雨也很大程度淋不到地麵,而且住在外圍不會遇見多少野獸,安全基本上能夠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