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吟生了一雙格外出挑的桃花眼,看誰都眉目含情,如今這雙桃花眼裏的情意盡數褪去,留下了無措的迷茫和深處的一絲感傷,頗像一隻走失的小貓崽。

他往床裏頭縮了縮,怯怯的開口:“子慕,他們說你是陛下。”

“謝子慕”沉默不語,默認了這個身份。

“你是哪個陛下,西魏的嗎?”

司徒君回的眼裏出現了少見的慌亂:“晚吟,我不是……”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來。是要殺我嗎?殺我這個……南堯的遺臣”,顧晚吟紅著眼睛哭訴道。

司徒君回大急,把人從床裏拉過來緊緊擁在懷裏:“晚吟,你在胡說什麼,我費了這麼大勁把你從藥王穀偷出來怎麼會是為了殺你呢?”

顧晚吟哪裏聽的進去,他如今隻是掙紮著,想要從這個牢固的懷抱裏逃走。

麵對這樣的顧晚吟,司徒君回有些手足無措,隻能一股腦的把這麼多年的念想合盤拖出讓他看到,忐忑的祈求他能憐憫自己,可憐自己的執念。

“我……我喜歡你的……晚吟,我喜歡你,所以我把你偷出來了。”

掙紮的顧晚吟聽了他的話停了動作,冷哼一聲,似在嘲笑司徒君回,在嘲笑他所說的真心。

“晚……晚吟。”

不知為何司徒君回在顧晚吟麵前說話總是說不利索,或許這就是近鄉情更怯吧。

顧晚吟流著淚卻莫名的平靜,他在他耳邊問道:“你喜歡我什麼呢?喜歡我能和你說得上幾句話,喜歡我曾經有過家室,還是……”

他頓了頓哽咽著,然後把沒說完的話補充上:“還是喜歡我這幅皮囊?”

“我……”

司徒君回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顧晚吟打斷。

“你是西魏的陛下,是天下的君王,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何必執著於我一人,更何況我早已心有所屬,我們之間不僅身份有別,還隔著家仇國恨……”

“哈哈哈……早就聽聞南堯太子李修宴身邊有一客卿,能言善辯,驚才絕豔……”

司徒君回放開顧晚吟,抬起手開始一點一點的撫摸顧晚吟的臉頰,從眼角到鼻翼,從嘴角到脖頸。

顧晚吟哪肯任由他摸,不停地往後瑟縮,想抬手拂開司徒君回的手臂,又被人家先發製住。

司徒君回自然感覺到了顧晚吟的意圖,先一步出手把那人的手臂交叉固定在背後,另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腦用力壓向自己,此一番兩人的距離近了不少,幾乎到了鼻尖碰鼻尖的地步。

司徒君回稍稍錯開位置,報複似的在顧晚吟耳邊回擊道:“隻是很可惜啊,李修宴……他死了。顧晚吟,家仇也罷,國恨也好,你覺得我會怕這些?朕乃西魏的陛下,天下人的君主,是天子。朕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在乎,從今日起,你呢,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皇宮裏,否則我可不保證藥王穀和那些人是否還能平安的在這個世上。”

顧晚吟的胸口劇烈起伏,很想開口罵這個瘋子幾句。

可憐的是,顧晚吟讀的是聖賢書,行的是君子禮,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罵人的話來,最後磕磕巴巴顫抖著說了一句:“你敢……你怎麼敢?”

這回輪到司徒君回占了上風,他捋著顧晚吟的頭發,輕描淡寫的開口說道:“嗯?我怎麼不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有什麼不敢的,啊?晚吟?”

顧晚吟拚命掙脫束縛,抬手就衝著司徒君回那張俊郎的麵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