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借你一件好看的衣衫(1 / 3)

慶家往上數兩代並不是花溪村出身,同村百十來戶看,就是外來戶。慶老太爺在世的時候,當時分到祖上有十來畝稻田,輪到她爹這一輩分家,大房手裏有七畝稻田還有臨河的一畝菜地。

春耕的時候,慶父早早就下地翻土去。

昨天一夜慶脆脆睡得不安穩,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下吊了兩大團烏青。

她在院子喂雞正趕上慶父扛著鋤頭農具往外走,見了大閨女一身耐髒的灰褐色粗麻衣,臉色好看些。

“脆丫,出門的日子定了,我和你娘商量了,王二出不起甚聘禮,咱家什麼光景你知道,之前預備下的被麵、鞋墊還有四大件等,你就不要拿了”

昨天已經偷聽到了,慶脆脆心裏有譜。

不過,她回頭看著慶父,平靜道:“要是將來我們小家發了錢,我會補上三貫的聘錢。”

上輩子聽了一句話,子不言父之過。

家裏的日子苦,她爹明知她去是死,還要送她出門,她理解他爹想要那筆銀子的迫切,但不代表能原諒。

王二哥沒錢,她不怕吃苦,將來成婚,湊在一起過日子,她相信自己隻要勤勞,隻要本分,終究會過上日子。

發了錢?說什麼夢話呢。

慶父嗤之以鼻,王家爹娘在的時候倒是有三四畝地,現在都被攥在王家大房手中。

王二一個窮獵戶,家裏還養著費錢的三郎,多一個媳婦還能上天不成?

慶父邁出一步,猛地想起一件事,“你繡帕子攢下來的錢呢?”

慶脆脆心裏一咯噔,轉身不看他,“繡好賣了銅板,都給娘了。手上還有一張梅花的,繡一半,出門前繡好一並給娘。”

大閨女一貫老實,不像二閨女死精死精的,慶父看她老實地蹲在地上剁豬草,心裏信了。

他們父女說了大半晌,連盹神的小雞仔都醒了,二閨女的屋子還是一點響動都沒。

慶父甩了鋤頭在門上砸了幾下,“翹丫,大春的日子,你要是敢發懶,仔細你一身皮。”

屋子裏下一瞬想起慶翹翹慌裏慌張的應答。

慶父這才作罷,出門忙農活。

太陽漸漸上了,二嬸母領著慶柳到了家裏。

去歲收耕是豐產,手上富裕不少。農戶人家養豬從小喂到一二百斤,肉是金貴東西,少說一斤也有十幾個銅板,殺豬賣肉,多了能賺二百多銅板。這幾天慶母一直惦記著捉一隻小豬仔養,

出門去尋合適的。

所以二房嬸嬸來的時候,院子裏隻有慶脆脆一個在繡帕子。

慶翹翹不知道又和村裏哪一個好姐妹一起跑了,說是要摘花編花環帽子了。

慶脆脆起身將人迎到堂屋,倒了兩碗白水,“二嬸,我娘不在家,你和表姐坐著等一會兒吧。”

說完她尋了一側的矮墩上坐好,專心繡著手裏的帕子。

手上這張帕子還有幾片綠葉子就好了,她想抓緊些,空一兩天從胡燕來那裏再拿一個,趕在出門前多賣一張。

本心來說,她不想招待二嬸一家,奈何都是本家,同氣連枝,她這邊敢給吃閉門羹,要不了多久花溪村就有閑話說她娘不會養孩子,說她慶脆脆不尊長輩。

她娘這些年沒生出一個男丁,在村子裏自覺站不直腰板,若是再傳出養不好閨女的名聲,隻怕要羞憤地跳井了。

慶二娘看得出慶脆脆的不熱情,雙眼不屑地盯著她手裏的針線,“脆脆,不是二嬸娘說你,好好的大宅子姨娘不當,非要嫁給一個窮死賣把子力氣的獵戶,這不是豬油蒙了心,是什麼?繡一張帕子能得幾個銅板?”

她眼神嘀溜打轉,可惜屋子裏收拾幹淨,就連立著的櫃子方才也叫慶脆脆上了鎖,沒什麼好摸揣的吃的,不由寡淡地咂嘴。

農家人沒什麼招呼客人的好東西,以往二嬸來,她娘都會開櫃子抓點瓜子花生之類的,慶脆脆沒那份心思。

“我就是閑著無聊,繡帕子打磨打磨工夫。”

別看二嬸娘嘴裏酸她帕子能沒什麼油水,當初她和胡燕來湊在一塊天天繡,二嬸不還是逼著自己閨女跟過來學嘛。

可惜慶柳表姐沒什麼耐心,看不上幾針心思就飄到別的地方,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

想著,慶脆脆換線的時候,扭頭看院子裏慶柳,見她又偷偷摸摸地自己屋子前瞅。

那屋子如今光淨,就一張矮腳床還值當錢,一眼看過去跟間荒蕪屋子差不多,

果然慶柳癟癟嘴,晃悠半天攆著小雞仔玩了一會兒。

實在無聊,又擠到正屋慶脆脆跟前,“脆脆,表姐和你打個商量,你看行不行?”

慶脆脆笑,“表姐看上什麼東西了?”

慶柳嘿嘿笑一聲,“你和縣太爺的事兒成不了,外邊都說咱們慶家不講信用,連累得我名聲也不好聽。你不得貼補貼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