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餘錢就換成藥材和米糧,若是哪一日空閑,這小家的米灶就要停火。
她憐愛地摸摸三葉子的小腦袋,“以後二嫂子在,你要是悶,就和嫂子一起忙事情,嫂子給你講好聽的故事。”
小藥罐已經汩汩冒氣,不湊到跟前,一點藥味都聞不出來,可見藥性早就散了。
有總過什麼都沒,她將冒氣的碗端到桌上散熱氣,隨口說著一個龍王大戰海妖的故事。
心裏卻在想,王二哥克死親爹娘的難聽名聲究竟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明明小時候不曾聽過呀。
一時腦海裏都是繁雜往事,正想得入神,突然覺得身後像是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這感覺來得突然,但絕對不是錯覺。
她自小就靈敏,旁人盯得久了,即使是背過身也能察覺,靠著這種天生的敏銳,在縣太爺後院躲了不少災禍。
慶脆脆猛地看向屋子左邊,那裏有十來棵陳年老樹,夜色漸濃,影影綽綽地看不真切,她厲聲喊道:“誰躲在那兒!”
三葉子一哆嗦,心裏害怕,往她身後藏,過一會兒眼神一轉,從後邊桌台處將那把破菜刀拿過來。
慶脆脆半是壯膽,半是嚇唬人,將菜刀在身前甩了好幾來回,“誰躲在那裏!自己走出來,要不了我過去拽出來,幾刀砍死你!”
三葉子又是一哆嗦,心想:二嫂子好厲害,菜刀就能砍死一個人!
她話音剛落,就見離自家院子最近的那棵大樹後繞出一個男人的身影,黑乎乎一團,瞧著瘦小,但是絕對是個成年人。
慶脆脆險些腿軟倒地,要不是身後還有三葉子在,此時已經驚呼出聲,“誰?出聲!”
那人往前走了幾步,慶脆脆看不清他臉,但是知道自己絕對扛不住一個男人的力氣,拽了三葉子往茅草屋裏退去,“你是誰?”
那人嘿嘿邪笑一下,正要開口,卻聽自遠處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向這邊奔來,嘴裏‘脆脆’、‘脆脆’地喚個不停。
晦氣!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黑色身影毫不遲疑,一扭身順著小路一溜煙跑走了。
直到這時,慶脆脆才長出一口氣,軟癱在地上,一摸臉,不知何時已經嚇得哭出來。
三葉子也害怕,不過聽見了二哥的喊聲,小跑著迎出去,“二哥,二哥,有惡人來了。二嫂子站不起來了。”
王二麻子一聽,隻覺滿腹歡喜唰地沒了,三兩步跨進小院。
他眼神好,瞧見屋門口的小身影,心抖成一團,哪裏還顧得上害羞,一把將人提起抱在懷裏,“脆脆,脆脆,你還好嗎?脆脆,脆脆”
三葉子小大人一樣,懂事地跑進屋子裏點了小燭台,王二麻子這才看清她一臉的淚,將人摟地更緊,“別哭,我回來了。都怪我,要是跑地再快些就好了,都怪我,脆脆,你別哭”
三葉子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二哥,以前沒有人來過的。”
就是來過,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沒什麼值得賴眼的。
而且三葉子一個小孩子,累了困乏了,倒頭一睡,哪裏還知道外邊發生什麼。
慶脆脆哭過一場,丈夫胸膛寬闊有力,像是山一般可靠,終於安撫好惴惴不安的心神,“還好你及時趕回來了。”
小院子經過這樁事情,頓時有一種驚慌動蕩的不安氣氛。
匆匆吃過歇下,慶脆脆靠在丈夫的懷裏,悄聲道:“那人一定是因為我才來的。”
她沒看見,身後的王二麻子眼神凶戾,往日隻有盯著獵物時的凶氣毫不遮掩,依舊柔著聲音安撫受驚的小妻子:“不怕。有我在。”
慶脆脆‘嗯’一聲,可是王二哥哪能天天守在家裏呢,“明天不進山,咱們先把小院子蓋起吧。”
這樣家裏有個防護,不至於敞開了叫人家盯上。
王二麻子自然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