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娟進了縣太爺的後院,未必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不過,她想明白了。
既然不識抬舉,便用不著給她留臉麵。
隔了幾天,慶脆脆在下晌飯後將三人叫到主院屋中,“明日我們要去鎮上鋪子裏照應,收海貨的生意照例是要歇上兩天的。你們三個留在家中警醒些。”
說著又叮囑了些細微處的東西。
臨了,慶脆脆道:“這段時間下來,你們三個做活做人,我都看在眼裏,覺得自己沒看走眼。所以希望你們能繼續好好做事。便是犯了錯,譬如偷懶或是耽擱了魚期等,不拘大小,隻要肯改過,同我坦白,便還有留在此處的機會。但若是死性不改,後果自己想吧。”
三人中,王海還是老實人樣子,王豐略有不安,阮娟低著頭不看人,不過手指來回摳著的小動作露出主人的不安。
慶脆脆說完厲害話,又鬆緩語氣,,“這一次去鎮上,若是捎信或是想買什麼,說與三葉子聽。我念著你們在此處住了一段時間,便決定一人賞兩身新衣衫,顏色自己選,一樣報給三葉子就好。”
三人應聲後,前後出去。
慶脆脆一直坐在原地,直到深夜,下燈時候還是沒等到阮娟來便徹底死心了。
機會給了,連王豐都為了無意忘記給一籮筐海貨翻麵來認錯,是阮娟自己執意走到黑,那就怪不到別人身上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慶脆脆和王二麻子帶上還昏昏欲睡的三葉子,牽著兩頭騾子,裝上這一次補貨的海貨到了鎮上。
這一天正是鎮上趕集的大日子,慶脆脆在鋪子裏忙了一整天,逢天快黑,吩咐雇來的掌櫃和小劉盯著,自己和王二麻子重新走上回村的路。
到村子裏的時候,和慶翹翹被擄走的那夜一般,烏雲遮月,漫天無一點光亮星子。
王海和一頭霧水的王豐早早躲在說好的地方,聽了動靜,一擦火折子,認出是主子二人的時候,點點頭。
“人進去一盞茶了,我和王豐一直盯著。”
不遠處就是自家連在一起的院子,暗夜中黑黢黢的一團,慶脆脆示意他熄掉光亮,“等著吧。按照之前說好的,人出來,你和王豐悄悄跟上去,看清他是幾個人,去了何處。”
“記住,手腳放輕省些,別驚動了。”
王海應了。
四個人站在夏風中,一點不覺得燥熱,頗有耐心地等著人自己走到陷阱裏。
沒過多久,王二麻子悄聲道:“出來了。”
他在山裏打獵,眼力練得厲害,最先看到人。
直到那黑影往下坡去,王海和王豐才看到一點黑乎乎的影子。
請示過後,跟了上去。
此處地勢夠高,慶脆脆瞧著前後三個影子漸漸走遠,重新移回視線,“走吧,趁著她還沒睡下,及早辦事。”
王二麻子拉著她手,一直到晾曬院子前。
‘砰砰砰’地三聲拍在木門上,很快有悉嗦腳步聲近前,還有來人嘀咕的聲音,“是忘下什麼了?早說你”
木門一開,阮娟認出並不是那冤家的樣子,險些驚地扯起嗓子就喊。
‘唰’地一聲,亮起的火折子照亮慶脆脆和王二麻子的臉,讓裏邊的阮娟看得真切。
慶脆脆冷眼看她:“阮娟,方才走的是什麼人?”
阮娟手掌一軟,再扶不住木門,心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