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大年初一(2 / 3)

胡燕來癟癟嘴,“我婆婆倒不是針對我,對我小姑子也這樣。小姑子眼看就要七歲了,我婆婆不知從哪裏聽了說法,非要強著給小姑纏足,疼得小姑見天在家哭。”

纏足?

慶脆脆瞪大眼睛:“纏了足以後走路都不能快了,這年頭不是已經不讓纏足了嘛?”

“說是不讓纏足,但是總有人家信。纏了腳板走不了四方,這樣才是好家媳。”

花溪村上兩輩分也有曾經纏過足的婆婆,一層層足布解開,露出紅腫畸形、呈小錐樣的三寸腳。

那場景曾幾何時出現在慶脆脆的夢中,是她小時候擺脫不了的恐怖陰影。她生怕自己被她爹強迫纏足,於是越發努力地幫家中做活,尤其是上山挖野菜挑水撿柴這種需要走動的活。

幸虧花溪村窮,家裏外有一個跑動的大閨女也算是半個苦勞力,再加上纏足風氣不是那般厲害,自己未曾經曆這種慘事。

胡燕來和她親近的手帕交,自然懂她的心理。

她自己又何曾不是擔驚受怕過。

“我勸過我婆婆,我婆婆不讓我多管攔,還說這是婆家的事情,說我是個外人。”

她歎一口氣,“小姑子小,我婆婆教她說裹小腳是好事,女人走路婀娜好看,招大戶人家喜歡。疼也願意一直纏著。”

慶脆脆隻覺窒息。

“蓋房子還得打地基,一點點兒的腳板,走起路來自然不穩當,婀娜?我看是女人疼得受不住才對。”

兩人在這邊長籲短歎,為那小姑娘感歎可憐。

慶脆脆不好插手別人家的事情,看胡燕來也是感慨的神態,於是在她耳朵邊嘀嘀咕咕。

胡燕來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要麼你生意做得好,這點子正。我回去了試試。”

心緒倒轉,湊在跟前又嘻嘻哈哈起來。

日中的時候,慶母招呼人擺桌吃飯。

慶家日子算起來不是差人家,再加上去年慶母時不時在王家上工,進項不少,且大女婿還補貼好東西,這個年算是豐年。

大年初一的招待席麵也不差。

關上門都是自家人,胡娘子也被安頓得上了桌一起吃。

江州過年宴上有幾樣是固定不能少的:八寶飯、紅沙餡兒的圓子湯,五仁焦糖餅子,一條蒸整魚,靠海吃鮮的海味酒雜燉。

慶母招待兩個女婿,男人席麵上還擺了一大盆魚燉羊肉,用的自然是大閨女家賣的海貨幹。

“脆脆這魚幹委實不錯,這羊肉加上燉了一上晌了,香著呢,快趁熱吃。”

慶母和胡娘子都是灶上的一把手,很快又是幾樣下鍋的爽利菜。

等到都上桌了,大灶添了水,等著水開了下元寶餃子。

男人席麵上烈酒,慶脆脆聽她爹又在侃大山,丈夫偶爾應和一句,抿嘴笑了。

眼下這日子才算是好人家。

瞧著三寶見天長大,慶脆脆便道:“娘,爹有說給三寶起什麼名字不?”

三寶是小名,大名可是要上戶契的。

慶母一臉嫌棄,舀了半勺子米湯喂三寶,“你爹起的名字難聽死了。叫什麼慶大柱,咋不說叫個慶頂梁。”

桌上笑成一團,胡娘子道:“三寶乖,我說叫個慶憨娃。你爹說我沒文化。”

憨娃?

花溪村叫憨娃的多了。

胡燕來想了想道:“三寶是福氣,叫來福怎麼樣?”

慶翹翹嘿嘿笑:“叫個旺財也行。”

桌上人:“”

這個名字一聽就是狗的。

家裏外說來說去也就那些事情,酒酣飯熱,於是又說起了村裏其他人家的事情。

聽說趙家年前發了喪,請裏正主持公道,十五一過就要分家。

聽說羅家的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因為年前禮打起來了,連帶著兩兄弟也吵得不行。

聽說小芬娘也預備著攢錢,說要重蓋一間新院子,嫌棄鄰家李家天天惹事吵架,和裏正商量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