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憶昔是走樓梯下來的。
三座電梯,一座在20層,一座在負2層。
走走停停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還有一個更是沉穩的像條得道的老狗,按了之後,半天沒個動靜。
“走啊。”他又說了一遍。語氣更淡,像沒了什麼耐心。
他們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密閉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倆人,誰都沒開口說話,氣氛安靜到呼吸聲都似是清晰可聞。
電梯側麵有麵鏡子。
江月稠不經意看到鏡子裏的他們。
她本覺得自己這身高在女生中勉強可以算個高挑,但跟曾憶昔站一起,卻硬是被襯托出點嬌小的意思。
曾憶昔身高大概有188,穿著深色係的風衣,又這麼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還真是很有壓迫感。
“謝謝。”江月稠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理好心緒後,誠懇地道了聲謝。
不管是因為跟章啟明不對付也好,還是看在同班同學的份上也罷,聽到有人幫自己說話,她心裏還是很感謝,不管他心裏是怎樣想那件事。
那段日子,她一遍遍地解釋,一次次地與人爭吵,但都是徒勞。
沒人親眼見過,沒人有確鑿的證據,但他們都信誓旦旦。
用孟澄澄的話來說:“隻有你買不起手表,才要偷人的。”
隻有她有“作案動機”。
事情發生的時候,曾憶昔並不在學校。他當時選的是體育生的路子,還要參加好幾個學校的專業性考試。
她不知道他聽到的是怎樣的故事,更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
她說的比較小聲,並不確信曾憶昔是否聽見。
他微偏過頭,像是看了她一眼,但並沒說話。
她也沒說第二遍。
直到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是曾憶昔的電話。
她眼角餘光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備注,知道是他媽媽打來的。
開始還不知道他媽媽說了些什麼,直到曾憶昔蹙起了眉,說了句:“我用得著相親?”
這話一出來,她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了,頓時不自覺地屏氣凝神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曾憶昔好像是看了她一眼……
曾憶昔哼了聲:“我不需要相親,公司裏喜歡我的姑娘從一樓排到十八樓。”
江月稠:“……”
mw一共有18樓嗎?
“我爸覺得我性取向有問題?”曾憶昔笑的有幾分大不敬之意,“他大白天的也喝酒了?”
“劉阿姨的兒子是同性戀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們的外甥女不是也沒個對象,你們應該去關心關心她,那二傻子沒人介紹,怕是找不到什麼男朋友。”
“我就不用你們費心了。”
“電梯信號不好,不多說了。”
……
電話就此中斷。
江月稠聽的大為震撼。
她真沒想到曾憶昔還單著,並且還“淪落”到要家長安排相親的地步。
曾憶昔怎麼說,高、富、帥三樣也算齊全,硬件設施還算過硬,找個女朋友應該不難吧。
細細一想,雖是意料之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這人拽成這樣,不是王母娘娘親生的小仙女哪能配得上呢。
曾憶昔突然偏過臉,微微低了低頸。
黑沉的、帶著點審視意味的眸光,也跟著灑落在她臉上。
視線猝不及防地相撞,江月稠一秒從深思狀態切換成了微笑形態。
“我這沒個女朋友,”曾憶昔扯了下唇,笑容很輕,有幾分玩味,“你用著這麼高興?”
江月稠:“???”
這話是怎麼說得!
怎麼跟她見不得人好似的!
她為什麼高興?
她這笑容不應該理解成“禮貌”、“客氣”、“有修養”嗎……
看在他剛剛幫了大忙的份上,江月稠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心神後,她心平氣和地說了句:“你誤會了。”
曾憶昔哂了聲,將手機塞回兜裏,再側過眸看她,臉上還掛著點吊兒郎當的笑:“我誤會你什麼了?”
“……笑一笑十年少,咱們老大不小了,應該要多笑笑。”江月稠硬著頭皮跟他鬼扯,頓了頓,又清了清嗓,“還有不管遇到什麼,我們都要微笑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