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閣外,大殿的屋簷之下,早已有宮人在此守候多時。卯時剛到,守夜的宮娥準時將大殿打開,幾名小宮娥手裏捧著衣衫鞋襪依次進入大殿,在屏風前靜候。
床上睡的正香的江婉容被霧清喚醒,用啞澀的聲音問:
“何時了?”
“回公主,卯時初。”
江婉容合著眼坐了起來,緩了緩神,站了起來,腳下一使勁,瞬間清醒三分。
“嘶!”
盡管霧清提前伸手扶了她,依舊沒防著她的腳使勁。
“公主又忘了腳傷了。”
“忘了這茬了”。
這身體究竟是什麼回事?一覺醒來,不但過去的記憶沒有,眼前發生的竟也記不住。
唉!天命之毒效果這麼好的嗎?
幾名小宮娥小心翼翼上前將公主圍住,有的負責穿衣,有的負責穿鞋襪,分工十分明確。而江婉容負責走神。
待一切都收拾妥帖,宮人退了出去,江婉容方回了神,吩咐道:
“去太後宮中。”
“公主不先用些餐嗎?”
“沒胃口,回來再說吧!”
她口裏犯苦,還有些胃裏酸澀,
“取顆糖來,我先含著。”
“是!”
霧清給她拿來,她含在口裏,卻又吐了出來,
#江婉容“味道怪怪的。”
她將包裹糖的手絹扔進宮娥捧著的痰盂裏,
“走吧!興許回來就餓了。”
如果她回的來。
霧清上前扶她,她突然又停住了,問:
“蕭煞可在?”
回道:“蕭統領在殿外。”
吩咐道:“讓他去書房見我。”
有個小宮娥快步跑出去傳了話,待江婉容顛著一隻腳慢悠悠走到書房時,蕭煞已經等了片刻。
江婉容抬手做了個止步的手勢,霧清等人便留在殿外,待她進入,又將書房門給合嚴實了。
蕭煞拱手抱拳行了一禮,問侯一聲:
“公主!”
直入主題,問:“可有結果?”
道:“昨個安排下麵的人去調查,今早給了話,說是為了躲避婚事,而找人進的宮。”
“逃婚?可知逃的誰的婚?”
“禦史大夫之孫——賀知舟。他現下已經娶了妻子。”
江婉容雖不知禦史大夫是幾品,但印象中,這是個很大的官職。高官子弟配罪臣之女……
霧清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若不進宮,說不得豪門大家族有幾百種方法,可以整死一個人。
“霧清父親所犯何罪?”
“屬下,不敢妄言政事。”
“本宮也無心幹政,把你知道的故事說出來。”
江婉容想要改變書裏的故事走向,便需要從書裏沒有的人身上下手,方有可能改寫主線。
“是!”
蕭煞隻得將事情詳細告知。
“那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先帝尚在,陛下還是六皇子,馮尉將軍因“援軍不及時,故意逗留,致使南淩郡被宸國侵占”而獲罪,被關押在大理寺嚴查,有幾位大臣力保馮尉,但大部分認為該殺,先皇猶豫不決時,還是六皇子的陛下,說了句話竟保住了馮尉。”
“什麼話?”
“陛下說:“都說馮將軍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能左右射,”如今看來不過是個怕死的,父皇不若留著他一命,讓他看看,我大啟的英勇好兒郎是如何作戰,奮勇殺敵的。”
江婉容明白了,應該是功高震主,恐怕是個莫須有的罪名,先帝估計也在為身後名考慮,故而沒殺馮尉。
“馮尉可還活著?”
“應該還在大理寺關押著。”
江婉容知道此事後,便一路逗在想著此事。西啟如今大軍壓境,是否能夠利用馮尉解了此局。自古和親能保一時安寧,可越是軟弱求和,越是不被尊重,甚至有可能被吞並。
她來到桌前,提筆寫下:霧清,馮尉之女幾個字,又從花瓶裏拿出信件,看了眼,想了想把最後一頁泠月的身份給撕了。
她記得這消息是營銷號來的,不一定靠譜的事,還是不要提了。
將信件一起給了蕭煞。
“陛下下朝後,就將信件交給他吧!”
蕭煞接過信件,退了下去。
江婉容出了書房,上了輦驕,宮人抬轎繼續向太後壽康宮走去。
太後苻鳶本是宸國公主,嫁給北臨皇帝,被封為皇後,卻被北臨皇帝送給了西啟皇帝,中了天命之毒後生下容齊。
苻鳶恨北臨皇帝也恨西啟先皇,西啟的直係血親殺的片甲不留,真正的罪魁禍首——北臨皇,她更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