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在。”

“張愛卿對馮尉之事有何看法?”

“老臣有罪!”

啟雲帝輕咳幾聲,接過荀公公遞來的茶,飲了口茶,問:

“何罪之有?”

吞吞吐吐道:“老臣……老臣不查,險些讓忠臣蒙冤。”

啟雲帝端詳他片刻,並無表情波瀾,隻是他手上的茶碗放回托盤時,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張循聽的一哆嗦,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沒敢伸手去擦,甚至絲毫沒敢動彈。

“其他愛卿,對馮尉之事有何高見?”

見依舊無聲,啟雲帝掃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禦史大夫身上。

禦史大夫賀堂感受到視線,猶豫一瞬,上前道:

“臣以為,應當釋放馮尉,官複原職,加以安撫。”

“臣附議!”

臣附議

“看來,諸位愛卿喜歡聽賀大人的話,既然如此,那就聽禦史大夫的,放了吧!”

禦史大夫聞言,驚嚇跪地,連連扣首道:

“老臣不敢,折煞老臣了。”

“賀愛卿怎麼跪下了?快去,把賀大人攙扶起來。”

荀公公聞言急忙跑了下去,扶住賀堂,笑道:

“賀大人快請起。”

賀堂卻並未起身,繼續撐地,哀求道:

“老臣年事已高,近來總覺身體不適,叩請陛下允許老臣返鄉養老。”

“朕若記得不錯,賀愛卿可是才剛過了六十大壽,怎可言老?眾位愛卿覺得呢?”

“臣等,願聽陛下旨意。”

“朕,自是不會同意賀愛卿離去,您可是朕的托孤老臣,朕的江山還要倚仗愛卿呢!”

這句話是官吏私下奉承賀堂的言辭,可啟雲帝登基時已及冠,“托孤”二字略顯諷刺了些,何況先帝死的突然,並未指定。

賀堂聞言鬢角浸出了汗,再次扣首,泣聲道: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賀愛卿何罪之有?”

泣不成聲,再次扣首:“老臣罪無可恕啊!”

“賀愛卿妄言了。”

禦史大夫膝蓋顫抖不止,奄奄暈倒之勢。

啟雲帝靜默片刻,端詳著賀堂,做思索狀,而後,歎息一聲,

道:“看來,賀愛卿當真是身體不適,既然如此,朕便允了愛卿告老還鄉。”

微愣,再次扣首:“謝,陛下恩典!”

賀堂起身後緩步走出了大殿,步伐再也沒了來時的沉穩,那些平日奉承他的大臣,頭上皆浮現汗水,卻是一個都不敢去擦拭,生怕這位看似溫和好欺的帝皇發現他們。

張循依舊跪著,可啟雲帝似乎看不見他一般。

“諸位愛卿,可還有本要奏?”

戶部侍郎蘇航出列,稟道

#蘇航“啟稟陛下,如今大軍開拔在即,國庫空虛,實在是拿不出銀錢來。”

“各位愛卿,可有好的解決之法?”

張循聞言清醒,膝行幾步,連連扣首,道:

“老臣,願將境內資產全數捐贈,以保我……邊疆戰士無後顧之憂。”

張循極得先帝恩寵,貪婪占據巨大財富,大肆兼並土地,占有了巨額田產,坊間傳聞其“占田遍天下,而家積巨萬”。

傳言中,張循家共有良田百萬畝,每年收租米六十萬石以上,相當於最富裕的府全年財政收入的兩倍。家中房產更是遍布天下,除去西啟,北臨與宸國亦有他的房產,每年收租可達幾億文錢。

啟雲帝自是知張循在他國亦有家產,若他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