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的重簷屋頂上,覆蓋著黃璨璨的琉璃瓦,太陽一照,有些刺目,晃的頭暈。
下方金琢墨攢退雲與柱頭彩畫,已有些許褪色,顏色混亂,看著眼花。
升龍降鳳天花裏,慈寧門的寶珠握在龍爪裏,江婉容此刻的心,便如同那顆龍珠一般被揪著。
總結,江婉容此刻頭暈,眼花,揪心。
這裏,便是苻鳶的宮殿,自是上朝去了。
江婉容想了想,並未進入,躲進了一旁的巷子裏,讓一個小宮娥去上朝的地方等著,待回來,她再進去。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才歸來,江婉容已經餓得吃了幾塊點心。點心得益於霧清的細心,江婉容越發喜歡這姑娘,但凡她有個兒子,她都會是霧清的婆婆。
她下了輦驕,走出巷子,進了的寢宮。
壽康宮的人看江婉容來,頗為詫異,引著她來到大殿靜候。
宮人很快端了茶水來,江婉容飲了茶後也算吃飽喝足,拍拍肚子,在大殿之內跪了下來。
殿內宮人跟著呼啦啦跪倒一片。江婉容掃了一眼,並未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所在,她不能幹涉,否則他們都會被罰。宮殿一時靜謐的落針可聞。
她跪的膝蓋有些微發麻,苻鳶方緩緩來遲。
一襲銀絲紋繡黑袍,麵帶黃金麵具,麵色嚴厲的出現在殿門口。
苻鳶麵容冷淡的看著江婉容,上下打量了一番,眉頭緊鎖,並未開口。
今日大殿之上,啟雲帝對和親事宜又是各種想方設法的拖延,苻鳶心中很是憋氣。
苻鳶本想著召來幾個大臣商議,想辦法讓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就範,可是她的人被啟雲帝處置了,隻得罷休。
胡公公給她出主意。
“不若從公主身上想想辦法?”
“你有何好主意?”
“公主年幼,姑娘家心軟,不若找些老幼病殘的軍人,就說陛下募集不到軍人,若不和親,西啟將危。”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以試一試。”
回到壽康宮,腳剛邁進宮門,宮人稟:公主已在大殿跪候多時。”
江婉容與苻鳶僅對視一眼,便不敢再看。苻鳶那雙冰眸中,仿若藏著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言不合便要殺人的既視感,讓她心間不由產生一股懼怕。
就那一瞬間,她決定改變對策。
江婉容將視線移至苻鳶裙擺,恭敬道:
“給母後請安。”
苻鳶緩緩步入大殿,待到近前,方冷漠問:
“你來做什麼?”
江婉容恭順道:
“兒臣醒來失憶,思及母後定然擔憂,特來向母後請安。”
苻鳶不怒自威。
“即便失憶也得去和親,西啟與北臨盟約已成定局,北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要再做一些無用之功。”
“兒臣聽聞母後喜歡下棋。不知母後可否陪兒臣下一局?下完棋,母後若不改初衷,兒臣七日後自願坐上前往北臨的花轎。”
“你……當真決定好了去北臨?不會反悔?”
“兒臣,絕不反悔。”
苻鳶緩緩坐於座椅上。
“你倒是清閑的很。”
江婉容笑了笑。
“母後百忙之中,願意陪兒臣片刻,兒臣,不勝感激。”
“起來下棋吧!”
江婉容笑得更甜了,仿若真是一個向母後撒嬌的公主一般。
“謝母後!”
苻鳶將視線移開,懶得看她。
其實若能選擇,江婉容也不想看苻鳶那張臉。
自古婆媳關係便是如此,難搞的狠,何況這婆婆性子還扭曲。
江婉容的腿跪到有些麻,在霧清的攙扶下,方來到苻鳶對麵坐下。
宮娥端著棋盤進來,霧清接過,將棋盤擺放好。
苻鳶執黑子,江婉容執白子。
江婉容不善棋,前世她隻在好奇時下了個軟件自學過,頂多算入門。但做鬼多年,她那塊記憶基本不剩,全憑隨意。
黑子先行,苻鳶落下一枚,江婉容毫不猶豫的跟隨,因為不會。